宋夫人隻說了一句話,宋晩就聽明白了。
怪不得之前宋宴會給她打那通電話。
原來是——
望著眼前這個曾經照養過她那麼多年的母親蔣芸,宋晩心底泛起酸澀。
比起婆婆溫淑華那種直來直去的強勢,蔣芸屬於那種綿裡藏針的陰柔性子。
外表看著溫婉大氣,內裡實則全是算計。
自私,在她身上體現的淋漓儘致。
宋晩將手從蔣芸手心裡抽離,身體往沙發背上沉沉一靠,抱著一雙胳膊,姿態閒散,嗬笑一聲“宋夫人,您該不是要我顧念宋家對我的養育之恩,給您丈夫捐肝吧?”
聽到這裡,傅靳琛眉頭狠狠一擰。
不過,他沒有發表態度。
把發揮的空間留給妻子。
他覺得,宋晩現在足以應對宋家人。
“小晩……”蔣芸麵露哀色“隻是先做個檢查,若是結果滿足移植條件的話,你得救救你爸啊……”
“宋夫人。”
宋晩冷聲打斷她,“您有兩個兒子和一個女兒,彆告訴我,就沒有一個能捐的?”
聽到宋晩一聲一聲紮心的‘宋夫人’,蔣芸心裡憋著火,但是,見傅靳琛在,隻好將這股火壓了下去。
於是,拿出她那套慣會示弱的本事,掏出手絹,拭著連眼睛都沒紅一下的眼角,哭訴道“你大哥已經做過檢測,但是,他平時酗酒的緣故,肝功能數據不達標,你二哥馬上要評職副院長了,這個節骨眼不能耽誤。”
“再說,你的兩個哥哥還沒結婚生孩子呢,要是捐肝以後,影響身體可怎麼辦?”
笑了!
蔣芸猶在繼續說“至於小舞,她現在要備二胎,再說,她身體本就不太好,怎麼能讓她冒險呢?”
“……”
一席話,宋晩隻抓住了一個關係信息備二胎。
宋舞備孕,自然是要跟傅靳琛生二胎……
傅靳琛這是見她不肯跟他生孩子,轉移陣地了?
嗬!
宋晩唇角漾起的那縷冷笑,因為身體的顫抖,一點點碎成齏粉。
她沒有去看傅靳琛臉上是什麼表情,也沒等到他半句辯解,隻覺得身體從血液到骨頭縫裡都是冰渣子。
宋晩緩緩起身,居高臨下的望著蔣芸“您的兒子和女兒都有不得已的理由,放任自己的父親等死,但,跟我一個外人有什麼關係?宋夫人,您彆在我身上費功夫了,我是不會去醫院做配型檢查的!”
說到此處,她歪頭冷笑,一字一頓道“死也不會!”
“你這個沒良心的東西!真是白養了你那麼多年!”
蔣芸再也繃不住,氣得臉都白了。
她站起身,揚起巴掌朝宋晩臉上狠狠扇過去。
手腕卻被傅靳琛的手截在半空中。
蔣芸震驚的看著將宋晩護在身後的傅靳琛“靳琛,她忤逆不孝,我管自己的女兒,你彆攔著。”
傅靳琛鬆開蔣芸的手腕,語氣恭敬,嗓音卻極其涼薄,“嶽母,宋晩是我的妻子,我不允許旁人動她一根手指頭。”
“你……”
蔣芸惱極了。
但是看著傅靳琛那張冷血到骨子裡的麵孔時,想到他早已不是以前那個好拿捏的傅靳琛了,心裡不免有些發怵。
最後,還是端著長輩的架子,冷著聲音質問“靳琛,我聽阿宴說了,五年前,你為了幫宋晩擺脫那場官司,擺了我們宋家一道,難不成你還真喜歡她?”
傅靳琛冷嗤一聲“她是我的妻子,我自是喜歡。”
宋晩神情恍惚的望著丈夫深邃冷厲的側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