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女突然睜眼。
她的瞳孔變成純粹的冰藍色,玄鐵劍上的冰晶順著劍刃延伸,在她身周凝成六柄小劍,每柄都流轉著與玄冥相同的水紋。"我能聽見它的心跳。"她輕聲說,指尖劃過最近的小劍,"它說,等海淵的霧散了,就來接我。"
韓鋒望著她,喉間突然發緊。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天機之眼在發燙,像是有什麼東西要從眼底擠出來。
正欲開口,秦鳳梧卻拍了拍他的肩:"小友,借一步說話。"
兩人走到礁石另一側。
秦鳳梧的銅鏡突然泛起紅光,映得他的臉忽明忽暗:"你突破時,天機玉簡的共鳴引動了天罰征兆。"他的聲音低得像耳語,"我在鏡中看到,你的氣元裡纏著半條黑蟒——那是天機反噬的具象。"
韓鋒的手不自覺地按上眉心:"之前的黑霧......"
"那是你替林月承受的氣運反噬,現在和天機之眼的代價纏在一起了。"秦鳳梧指節叩了叩銅鏡,"我能替你暫時壓製,但......"他頓了頓,"等你找到第九塊玉符,所有因果都會爆發。"
海風卷著鹹濕的氣息灌進領口。
韓鋒望著秦鳳梧眼底的擔憂,突然想起林月獻祭時說的"替你擋過一劫"——原來那些他以為的僥幸,都是有人在替他負重。"謝前輩提醒。"他深吸一口氣,"我不會讓這些代價白費。"
秦鳳梧凝視他片刻,突然笑了:"當年九脈天師裡最瘋的那個,也是你這副模樣。"他將銅鏡收進袖中,轉身走向夜色,"記住,相術越高,越要守住人心。"
話音未落,他的身影已消失在礁石後。
韓鋒望著他離去的方向,忽然聽見蘇婉的呼喚:"阿鋒,快來!
曉曉又有發現!"
等他回到眾人身邊時,唐曉曉正舉著羊皮地圖蹦跳:"看!
剛才紅衣姐激活能力時,地圖上的海圖又變了!"她指著島嶼輪廓邊緣新浮現的紋路,"這是水下墓道的機關圖!
還有......"她的聲音突然發顫,"這裡標著"天師殿",旁邊寫著"第九脈傳人入,其餘者死"。"
韓鋒的指尖在"第九脈"三個字上頓住。
他摸了摸兜裡的玉符,那東西此刻燙得驚人,像是在回應什麼。
夜風掀起他的衣角,他忽然覺得有些冷——不是身體的冷,是從骨髓裡滲出來的,被命運盯上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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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韓鋒躺在臨時搭的帳篷裡,盯著頭頂的帆布。
蘇婉替他熬的安神湯還溫在火邊,但他不敢喝——每次入睡,那些不屬於他的記憶就會湧進來。
"睡吧。"蘇婉的聲音從帳篷外傳來,帶著幾分疲憊,"我守著。"
他閉了眼。
這次的夢境不再是破碎的畫麵。
他站在海底,卻能自由呼吸。
遠處是座金色的宮殿,飛簷上的龍紋在水流中舒展,像是活物。
最中央的平台上,一口金棺緩緩開啟,棺蓋摩擦的聲響在水中悶響,像極了他突破時骨骼的震顫。
"歸來吧,第九天師。"
聲音從四麵八方湧來,帶著金屬般的回響。
韓鋒想退,卻發現雙腳陷進了海沙裡。
金棺中伸出一隻手,蒼白的指尖上戴著與他玉符同款的戒指。
他的天機之眼不受控地運轉,看清了那隻手的手腕——上麵纏著半段紅繩,和紅衣女斷裂的那根一模一樣。
"不!"他猛地坐起,冷汗浸透了後背。
帳篷外的篝火還在跳動,蘇婉趴在石桌上睡著了,唐曉曉裹著毯子縮在她腳邊。
但他的視線卻不受控地穿透帳篷,看見三百米外的礁石上,紅衣女正持劍與一團黑影對峙,那黑影的輪廓,分明是玄冥的頭顱。
更可怕的是,他的指尖泛著金芒——這是天機之眼開啟的征兆,可他根本沒主動催動。
他慌忙捂住眼睛,指縫間卻漏出金光,將帳篷裡的一切照得纖毫畢現:蘇婉發間的銀簪刻著並蒂蓮,唐曉曉地圖邊緣有塊茶漬,甚至連篝火裡未燃儘的木頭上的蟲蛀痕跡,都清晰得刺目。
"怎麼會......"他顫抖著摸向眉心,那裡的紅印不知何時變得鮮紅如血。
識海裡的天機玉簡在瘋狂震顫,他甚至能聽見它在說話,聲音和夢中的金棺一樣:"找到其他玉符,找到其他玉符......"
後頸突然泛起涼意。
韓鋒猛地轉頭,卻隻看見帳篷布被夜風吹得掀起一角,露出滿天星鬥。
那些星星的位置,竟和他在突破時看到的天師衣袍上的星辰紋路完全重合。
他望著窗外的星空,心中的不安像漲潮的海水,漫過每一寸神經。
真正的皇陵即將現世,而他的天機之眼,似乎已經不受控製地,掀開了命運的一角。
不知過了多久,他聽見遠處傳來紅衣女收劍的脆響。
接著是唐曉曉迷迷糊糊的嘟囔,蘇婉替她蓋毯子的動靜。
可他的太陽穴突突地跳,像是有根針在往腦仁裡鑽。
他捂住額頭,摸到一手冷汗,突然想起秦鳳梧離開前的眼神——那不是普通的擔憂,更像是在看一個注定要燃儘自己的火種。
"阿鋒?"蘇婉的聲音從帳篷外傳來,帶著剛睡醒的沙啞,"你醒了?"
韓鋒慌忙擦了擦臉,擠出個笑:"嗯,做了個噩夢。"
蘇婉掀開帳篷進來,手裡端著重新熱過的湯:"喝了吧,安神的。"她的指尖碰到他的手背,突然一僵,"你手怎麼這麼涼?"
韓鋒望著她擔憂的眼神,喉間發緊。
他想說"我好像被千年的局盯上了",想說"我的眼睛可能要失控了",可最終隻是接過湯碗,輕聲道:"可能是海風太大。"
蘇婉沒再追問。
她替他掖了掖被角,轉身時衣角掃過他的手背,帶起一陣暖香。
韓鋒望著她的背影,突然想起夢境裡那口金棺——如果他真的是第九天師,那蘇婉、唐曉曉、紅衣女,這些他在乎的人,會不會也被卷進這場千年的局裡?
他攥緊了兜裡的玉符。
玉符的熱度透過布料燙著掌心,像是在提醒他:有些命運,從他第一次睜開天機之眼時,就已經注定。
夜色漸深。
韓鋒終於在疲憊中合上眼,可剛一沾枕頭,太陽穴的刺痛便如潮水般湧來。
他皺著眉翻了個身,迷迷糊糊間聽見海浪的聲音裡,混著一聲低低的歎息:"該醒了,第九脈的傳人。"
當第一縷晨光穿透帳篷時,韓鋒是被頭痛疼醒的。
他抱著頭坐起,隻覺得腦仁像是被人用錘子反複敲打,連睜眼都成了件艱難的事。
蘇婉端著水進來時,正看見他捂著額頭,指縫間滲出的金光,在晨光裡格外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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