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最後枚銅錢釘入地磚時,鬼麵人黑袍下突然湧出數以千計的毒蜈蚣,蜈蚣爬行的沙沙聲讓人頭皮發麻。
陳老噴出含著金粉的濁氣,枯掌拍在明代藥杵上:"坎水離火!"鎏金香爐裡未燃儘的崖蜜突然爆燃,火舌順著銅錢串燒出個八卦陣圖,火焰燃燒的呼呼聲和熱浪撲麵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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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蟲在火圈中扭曲成焦炭時,林默已經踩著唐三彩碎片騰空躍起。
他虹膜裡流轉的卦象鎖定了鬼麵人後頸——那裡有塊拇指大的屍斑正隨著呼吸鼓脹。
蘇婉的銀簪恰在此時破空而至,擦著鬼麵人麵具釘入其命門穴,銀簪插入的聲音尖銳而果斷。
林默旋身踢中展櫃裡那尊青銅饕餮像,三百斤的鎮墓獸砸在黑衣人腰椎時,發出令人牙酸的骨裂聲。
"第七個。"蘇婉撿回銀簪,簪尖挑著塊帶刺青的人皮。
她沒發現林默背在身後的右手正在發抖——過度催動天機之眼讓他的視網膜滲出血絲。
陳老突然劇烈咳嗽起來,灰白胡須上凝結著冰碴,咳嗽聲在寂靜的展廳裡格外清晰。
老人布滿老年斑的手掌按在青銅鼎耳上,鼎身纂刻的儺麵竟開始順時針旋轉:"王家婆娘要跑!"
王夫人染著鳳仙花汁的指甲已摳進展廳暗門縫隙。
林默假裝踉蹌著撞向蘇婉,實則將她推向安全方位。
他後腰抵住的元代青花梅瓶突然炸開,二十片碎瓷如暴雨梨花射向暗門——這是兩個月前他在鬼市跟瘸腿張學的陰手暗器,碎瓷炸裂的聲音震耳欲聾。
"小畜生!"王夫人回身甩出猩紅披帛,金線繡著的百毒圖迎風展開,披帛揮舞的風聲帶著詭異的氣息。
蘇婉的考古鎬卻先一步勾住展櫃裡的素紗禪衣,蟬翼般輕薄的織物罩住毒圖的刹那,林默彈出的銅錢精準擊中王夫人曲池穴。
寒髓結晶突然在蘇婉背包裡發出蜂鳴。
她轉身時正看見王夫人的翡翠耳墜炸成綠霧,三根淬毒的指甲直取自己咽喉。
林默的瞳孔收縮成針尖大小,天機之眼預判的七種躲閃路線都指向蘇婉會撞上背後的青銅爵。
他旋身時故意慢了半拍。
利刃入肉的悶響混著雪鬆香湧進鼻腔,林默垂眸看著左臂翻卷的皮肉,王夫人的指甲竟帶著倒鉤,那鑽心的疼痛讓他額頭冒出冷汗。
周圍瞬間響起一片驚呼聲,蘇婉瞪大了眼睛,臉上滿是驚恐,她的手顫抖著將消毒紗布按上來。
林默能感覺到考古學家常年戴白手套的指尖,此刻正徒勞地堵著泉湧的鮮血,那指尖的冰冷與傷口的灼熱形成鮮明對比。
展廳內的氣氛仿佛凝固了一般,光線似乎變得更加昏暗,周圍的文物仿佛也在這一刻靜止。
"不礙事。"林默扯出個虛弱的笑,順勢把下巴擱在蘇婉肩頭。
溫熱液體滲進羊毛披肩的紋路,在青灰色織物上綻開暗紅的花。
他沒說自己看清了王夫人指甲裡藏的苗疆情蠱,更沒提傷口流出的血正在天機之眼裡泛著詭異的靛藍色。
陳老佝僂的身影籠罩上來,老人身上陳年的艾草味蓋過了血腥氣。
當他的煙袋鍋敲在林默傷處時,飛濺的血珠在防彈玻璃上燙出個卦象。
蘇婉的驚呼被展廳穹頂突然的震動吞沒,青銅鑰匙在藻井深處發出龍吟般的顫音。
"丫頭。"陳老突然死死攥住蘇婉的手腕,"看好這小子傷口的顏色變化。"
林默在蘇婉驟然收縮的瞳孔裡,看見自己血色正從絳紅轉向幽藍。
他後知後覺地發現,那些本該凝固的血液,正在考古學家顫抖的指縫間詭異地遊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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