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聖女像的袖擺無風自動，林默的天機之眼在毒針破袖而出的刹那，捕捉到寒芒裡翻湧的青黑瘴氣——是淬了屍毒的透骨釘。
他喉結滾動，左手將蘇婉往懷裡一帶，右掌屈指成爪扣住她後腰，兩人貼著地麵滾出三步。
"嗤！"第一根毒針擦著林默耳尖釘進石壁，帶出一串火星。
蘇婉的發繩被挑斷，墨發散開來遮住半張臉，卻在抬眼時撞進林默發紅的瞳孔裡。
他額角青筋跳動，腕間契約紋路隻剩若有若無的紅線，像隨時會被風吹斷的蛛絲。
"婉婉，抓穩我！"林默低喝，後背抵上星盤邊緣的青銅棱線。
他能感覺到蘇婉掌心的星圖燙得驚人，熱度順著交握的手指往他心口鑽，像是有活物在皮膚下蠕動。
這股熱意突然一滯——星圖的金光穿透兩人相觸的掌心，在身周凝出半透明的屏障，最前排的毒針撞上去，竟發出瓷器碎裂的脆響。
"是星圖印記！"蘇婉喘息著抬頭，眼尾泛起薄紅，"我好像...能看見這些針的軌跡了。"她指尖輕輕一動，屏障突然扭曲成菱形，精準撞開左側攢射而來的毒針群。
林默趁機掃向地麵——地磚縫隙裡的黏液已經凝成暗紅膠塊，青灰色指甲正從膠塊中破出，帶著腐肉的腥氣。
"李家血祭需要純淨契約紋路！"陰惻惻的男聲從頭頂傳來。
林默抬頭，正看見周鐵生從青銅聖女像背後的暗格裡鑽出來，他脖頸上纏著青蛇狀的蠱紋，指甲足有三寸長，泛著和地磚下黏液一樣的暗紅，"你們的契約快散了，等陣眼閉合，我就把這小娘們的魂魄..."
"閉嘴！"林默打斷他，天機之眼驟然運轉到極致。
他看見周鐵生腳下的地磚縫隙裡，無數青灰色傀儡正順著黏液往上爬，那些傀儡的臉竟是李家祠堂裡失蹤的護院！
而青銅聖女像的第三根手指——剛才被袖擺遮住的部分，此刻正滲出和契約紋路同色的紅芒。
"第三根手指是陣眼！"林默拽著蘇婉衝向聖女像，洛陽鏟突然從他背包裡"錚"地彈出，鏟頭泛著幽光直指雕像右手。
他這才發現，鏟身刻著的"震"字紋路，正和星盤邊緣的古篆一一對應。"婉婉，護住左側！"他反手將洛陽鏟塞進蘇婉手裡，自己則抽出腰間的黑驢蹄子砸向地麵。
"哢！"黑驢蹄子砸中黏液膠塊的瞬間，最前排的傀儡突然發出尖嘯，腐肉簌簌掉落。
林默的天機之眼清晰看見，這些傀儡的命格裡纏著根細若遊絲的紅線——線的另一端，正係在青銅聖女像第三根手指上。
他咬了咬牙，腕間僅剩的契約紋路突然爆發出刺目紅光，映在洛陽鏟的鏟頭上，竟顯出幾行褪色的毛筆字："1983年冬，陣眼在聖女像右三指，破之需以血契為引..."
"想破陣？
做夢！"周鐵生突然咬破舌尖，噴出的黑血在空中凝結成噬天陣虛影。
林默隻覺一陣眩暈，鎖魂釘的刺痛從眉心竄到後頸——這是要強行抽取蘇婉魂魄的前兆！
"接著！"蘇婉突然扯開領口，從頸間摘下半塊玉玨。
林默這才發現，玉玨內側刻著和她星圖一樣的紋路。
她將懷裡的考古筆記殘頁撒向空中，泛黃的紙頁竟在虛空中連成星軌，"契約共鳴能逆轉因果！"話音未落，星圖印記與青銅聖女像同時發出刺目金光，那些正爬向兩人的傀儡突然集體轉向，腐爛的手掌瘋狂拍打密室牆壁。
"不可能！"周鐵生踉蹌後退，腰間的蠱囊被傀儡指甲劃開，青蛇蠱尖叫著鑽出來。
林默趁機掃向洛陽鏟，鏟頭上的密檔在契約紅光裡愈發清晰，最後一行字刺得他眼睛發疼："血契重疊，真相自現..."
他摸向懷中的密檔殘頁，指尖觸到紙張時突然頓住——剛才傀儡拍牆的聲音裡，隱約有空心的回響。
林默低頭看向蘇婉，她的星圖正與聖女像共鳴，而自己腕間的契約紋路，此刻竟順著兩人交握的手，緩緩爬上了洛陽鏟的鏟頭。
"婉婉，"他聲音發啞，另一隻手悄悄摸向舌尖，"等下無論發生什麼..."
"我信你。"蘇婉抬頭對他笑，星圖的金光映得她眼波流轉，"就像你說的，你不會讓我當燈油。"
林默喉結動了動，舌尖的刺痛混著鐵鏽味漫開。
他盯著鏟頭上的密檔，又看了看懷中的殘頁——兩者重疊的位置，正有個模糊的"陵"字若隱若現。
密室牆壁突然傳來"轟"的一聲悶響，傀儡們竟拍出個半人高的窟窿。
周鐵生的尖叫混著蠱蟲的嘶鳴湧進來，林默卻隻盯著掌心裡的兩樣東西。
他深吸一口氣，舌尖的血珠墜在密檔上，在"陵"字位置暈開——
那暈開的血痕裡，分明顯出半枚青銅印章的紋路。
林默舌尖的血珠墜在密檔上的刹那，紙張像是被投入熱油的雪，"嘶啦"一聲蜷起邊角。
血痕沿著"陵"字暈染開時，他瞳孔驟縮——那分明是半枚青銅印章的拓印，與李家祠堂正廳供著的"天師令"紋路嚴絲合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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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他們竟想用聖女像篡改天師榜！"林默嗓音發澀，天機之眼在血光裡捕捉到更駭人的真相：青銅聖女像的腹腔內，密密麻麻的天師榜殘頁正被蠱蟲啃噬，新的名字正以人油為墨重新謄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