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稀稀落落地下著,行人的腳步濺越而過。
看天光,已經是早上了。
二十八戰區的卡修警備所外,一青年一少年,一前一後地從裡麵走出。
“你不應該在甬道裡動手。”
劉驁歎著氣從第二十八戰區領回龍飛時,頗為無奈道。
這一天一夜,他就跟個陀螺一樣,幾乎是在連軸轉,外麵的敵人也就算了,這個不知道怎麼活下來的第一夜新人居然還不聲不響地就給他添了一個大麻煩。
“重傷五名九級卡徒,其中四人瀕死,輕傷十八名七八級卡徒……其餘各階卡徒累計三十四名。”
說這話時,劉驁眉頭微微跳動起來,看向身後那個一聲不吭地跟在自己身後的黑衣少年,歎氣道,“能給我一個解釋嗎?”
他與石飛已不是第一次見麵,但是幾乎每一次都會被這小子刷新自己的認知。
劉驁本來已經認為石飛已經死了,無論怎麼推算,這小子都不該還活著。
還在這種時候給自己這麼一個大驚喜。
在如今這樣的全麵戰爭期間,於長城向外關鍵甬道內,忽然暴起傷人,一個人不僅把來盤查他身份的衛兵打到重傷,還把趕來支援的人都放倒。
造成的混亂先不提,光是各方麵的影響……哎,就讓劉驁想笑。
可他偏偏還得先憋著。
“他們要查我的身份,我就告訴他們了。”
身後傳來一聲稚嫩平靜的聲音。
“然後呢?”
“然後他們還要我的卡牌,要我的麵具、短劍,或者度儀,說是要去證明我的身份。”
“所以你就對他們大打出手?你知道嗎,你造成了一場混亂,還是在這種動蕩時刻。如果不是我,或許你連下獄都挨不到,就會被直接問斬。
“你的身份還沒有正式歸檔,就你的行為來說,給你按差一個蠻人細作的身份毫不過分。若不是事情鬨太大了,要不是我來得快,你可能已經被先斬後奏處死了。”
天知道當劉驁知道第二十八戰區忽然冒出一個自稱是夜不歸的少年時有多震驚——這家夥在年漠手上活了下來?
然而更讓他驚愕的消息還在後麵,那小孩居然就在甬道內麵對盤查時當場暴起,不僅將負責盤查他的衛兵重傷擊倒,還把趕來支援的士兵全部打倒。
事後,還是一位卡修出麵才將他製服——二十六戰區離二十八不遠,消息傳得飛快,幾乎在瞬間劉驁就立刻動身趕往第二十八戰區接人。
他清楚那少年很有可能就是石飛那小子——他的實力確實很強,可是腦子不正常,絕對做得出來這事。
直到現在劉驁還感覺自己有點沒緩過來,這小崽子,給他的驚嚇著實有點多。
“他們要拿走我的東西。”身後的聲音顯然不服氣道,“那是我的。”
劉驁忽然帶起一陣勁風轉身,黑眸直直地看向身後石飛,質問道,“一張已經徹底損壞的卡牌,一套損壞到已經再難以啟動的度儀,就為了這些?
“長城軍總要從各種地方拿些油水的,你在長城這麼多年,難道會不清楚這些?他們就是想要點好處,不然他們總會找你麻煩的。”
龍飛也直直地看著劉驁,眸光倔強,卻就是不說話。
“這都是對我來說很重要的東西,我不會把它們給任何人。我沒錢了,也沒彆的東西,可我不能把這些給他們。”
終於,龍飛低下頭去,不服道。
“不能。”少年的聲音帶著些委屈的堅定,卻就是不抬頭看。
當那些人臉上露出不耐煩的神情想要強行從他手中拿走他的麵具和短劍時,在那一瞬間,龍飛還沒來得及思考,他的手就已經出去了。
不殺人是他最後的清醒。
當他清醒時,周身已是遍地躺著哀嚎的人,還有遠遠地看著、開始包圍他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