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
“倏。”
“……倏,倏。”
當袁烈的左手一次次抬起、放下,他的表情也終於一點點變得深沉、凝重起來。
但沒人敢與袁烈對視,也沒人看得清此刻在他內心深處潛藏著的,真正想法。
一個又一個的袁家年輕卡徒接二連三從黑霧之中敗退、或直接重傷被扔出。
嚴重的,若不是有族中醫療卡修在此,得到了及時的救治,或許要留下終身的殘疾。可奇怪的是,卻依舊沒有一人死亡。
見此,袁家眾人無不是憤怒至極。
“老族長,此子是在羞辱我們!欺我袁家無人!”
袁烈身旁,一個中年著甲卡修勒馬上前,怒極道,“二十六城所有的眼睛都在看著這裡,不管他是第幾夜的人,老族長,請您下令!如命願替我袁家出戰!”
袁烈自閉關衝擊大卡修以來,便已退下袁家族長之位,然而當他破關重出時,幾乎所有袁家人都再次將他當作了一族之主,在內,幾乎無人會再提新族長的事情。
此刻這中年卡修稱呼其為老族長,不僅是在請求袁烈下令,同時也更是在表明自己的態度。
他對於袁烈對待敵人的態度,已經感到十分不滿。
然而,袁烈隻是平靜地看了袁如命一眼,“我袁家這麼多小輩,戰不過對方一人。袁如命,你當真認為這還不夠羞辱嗎?”
說到最後,袁烈字字如洪鐘般擴大,字字如重錘浪濤一般在場眾人每個人的耳膜中,驚得無數人驚懼著後退。
他忽然抬手指向演武場,指向那些正躺在血泊中呻吟的子弟,那些在黑霧前瑟瑟發抖的後輩,“我袁家年輕一輩卡徒輪番上場,卻被一個要比他們更年輕的孩子一個個重傷丟出。”
袁如命,你告訴我——還有什麼比這更羞辱?!!”
袁烈緩緩轉動馬頭掃過在場所有的袁家子弟,一字一句大喝道,“都抬起頭來,看好你們身上的傷!”
今日,我要叫你們都看清楚,自己的弱小,還有家族的榮耀,究竟應該承載在什麼樣的肩膀之上!”
一番怒喝落下,一時間袁烈身後,一眾族老臉色青紅變,卻也有少數人終於發出一聲沉重的歎息。
一時間,饈味樓外,陷入了一片沉靜之中,就連重傷呻吟著的人,都不由得咬起牙來,壓製起自己的痛苦和聲音。
“滋啦——滋啦——“
忽然,一道帶血的青衣再次闖入眾人視線之中。
他低著頭越過眾人身側,手中拖著一把長長的木刀,發絲淩亂於是乾脆不再束起,任其散亂地披在眼前、肩後。
直到終於走到袁烈身前,那青年才終於抬頭。
袁烈肅容看著他,那青年也隻是笑著看向袁烈,笑容中卻帶有一絲癡、狂。
正是袁軒。
片刻的對視後,袁軒終於開口,“軒如今終於明白烈祖為何要讓我於此駐守了,是等那少年歸來吧。可惜,我讓您失望了。”
袁烈淡淡地看著袁軒,平靜道,“算不得失望。你還年輕,總會成長。”
“隻是心性總還有太多不足,不是麼。”
袁軒轉身離去,背對著袁烈,忽然高聲道,“若是如此不惜性命來戰,那便讓我來看看,你我之間,究竟誰要更強!”
袁軒敗於龍飛以傷換傷的一擊,他沒想到龍飛居然敢那樣與他貼近,並且能硬生生地被自己的雷刀劃過手臂而一聲不吭,反而趁此貼近他,撞碎他的胸骨,反而重傷他。
袁軒自認不弱,可他卻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對手——他把自己全部的身體、包括可以接受的傷勢都作為了籌碼來戰鬥,明明那樣瘋狂,卻又那樣冷靜。
龍飛弓起一隻腿坐在飛鳥樓的最高處,那處閣樓窗邊,鮮血掛在他濕漉漉的頭發上,不知道是多少對手的混雜。
他一直從這裡看著樓下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