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地場地上的宮殿中,四角都點著蠟燭。
王興國站在宮殿正中,火光搖曳間,地上的影子隨之微微晃。
他閉著眼睛,思緒回到了十年之前。
那時候的國家隊決鬥館,還沒有現在這麼寬敞。
走廊牆壁下半部分刷著的綠漆有些剝落,地板的縫隙裡總卡著細碎的沙子,進行地形戰時,標準場地上浮的時候,總是會帶著難聽的“哢哢”聲。
總教練兩年一換,在王興國入隊那年也是如此。
當時的教練姓陳,是個常年穿著破舊運動服的乾瘦老頭,屬於跨界指導,原先的成績是讓華夏在摔柔項目中第一次進入奧運會的決賽圈。
老頭話不多,但眼睛毒,總是站在場邊,手裡捏著一本泛黃的筆記本,上麵密密麻麻記滿了每個隊員的特點和弱項。
王興國記得很清楚,當年他剛進國家隊的時候,為了提升特技“鋼鐵之軀”的強度,曾每天用鐵棒在自己的身上刮來刮去,想要進一步提升骨骼硬度。
結果老陳頭隻是端著水杯路過的時候隨意瞥了幾眼,就開口叫停了他的訓練。
“興國,彆練了,沒用。”陳教練皺著眉頭,一臉不耐煩的拍了拍他的手腕,“以後彆磨骨頭了,打樹去。”
“啊?樹哪有鐵硬?”王興國不解的問道,他看國外的空手道選手和泰拳選手,都是用這種方法啊。
“你就打樹就行了,肩撞、鞭腿、臂打、背頂、胯頂,多吃點牛肉和雞蛋,然後再每天摔兩個小時的假人。”老陳頭也不解釋,吹著保溫杯的瓶口走了。
半年之後,按照老陳頭的方法訓練的王興國,發現自己“鋼鐵之軀”的強度又一次暴漲。
之後老陳頭又通過每天數小時的橡膠棒抽打,讓王興國練出一套在挨打時,身體會下意識調整到最小受傷角度的身法。
至此,王興國的“鋼鐵之軀”徹底成型,應對普通的劈砍和刺擊時,依靠身體的偏轉和堅硬的骨骼,就能將傷害減少到最小。
王興國嘗到甜頭後更是毫不放鬆,老陳頭安排下來的訓練,他都會儘一百二十分的努力去完成。
老陳頭也毫不手軟,在訓練上給他不斷地加碼,同時每次訓練之後,都親自上手給他做鬆解和按摩,讓他能繼續承受更大的訓練量。
但老陳頭並非偏愛王興國,他對華夏隊其他的成員也是如此,儘心儘力的提高隊員們的水準。
不幸的是,當時正是華夏決鬥項目掙錢最瘋狂的那幾年,也是華夏決鬥選手們最擺爛的那幾年。
隊裡其他的人,對老陳頭這種辛苦卻有效的訓練方式,既沒耐心,也沒欲望。
“練這麼苦乾嘛?為了國家隊拚命,萬一受傷,回去連俱樂部的比賽都參加不了!”
“大部分的訓練和原先的項目完全不同,這明顯是亂搞!”
“國外也沒有相關訓練的先例,出了問題誰負責......”
“國內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訓練體係,這麼亂搞,會出大問題的!”
爭議聲漸漸增大,終於有人提議。
“換個教練吧。”
眾望所歸下,事情推進的進度比想象中還快。
老陳頭來的時候滿身讚譽,走的時候隻剩下罵名。
新教練是個中西混血的外國人,西裝革履的精英做派,ppt做得漂亮,開口閉口都是“科學訓練”、“國際視野”。
不到半年,國家隊選手經曆大換血,除了具備特技的王興國之外,新教練招來的都是他看中的“天才新人”。
時人讚其大膽。
又過半年,在決鬥大賽前夕,新教練被曝出私下收錢安排選手假賽,“天才新人”們上位的原因是“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