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峰在床上醒來,激昂的誓詞依舊在他耳邊回蕩。
“原來是白馬將軍,聽他的意思,我祖上似乎也是白馬義從的一員?”
“不過,如果這樣,我為何騎的是黑馬?”
作為以騎射聞名漢末,鎮守北疆時誅滅無數胡人地白馬將軍,不論是馬術還是射術,自然都是頂級的水平。
但是直麵這位曆史上極富人格魅力的將軍之後,白馬將軍留給董峰的那四句誓言,反而讓他感覺更加震動心神。
窗外的夜空中星光閃爍,董峰舉起手臂,怔怔地發著呆。
...
武當山靜臥在鄂西北的雲煙深處。盤山公路繞在青灰色的山體上,越往上霧氣越重。
董峰打開車窗,帶著濕潤水汽的風灌進領口。
黃局長的黑色轎車停在半山腰的停車場,這位文旅局負責人下車的動作還算從容,但是西裝褲腿上粘的泥點格外顯眼。
“實在對不住,”他臉上滿是歉意的笑容,“道協那邊本來安排武當山上的道士來接,隻是......”
黃局長指了指空蕩蕩的停車場,裡麵隻停著兩輛車,一輛是董峰和直播團隊的,一輛是文旅局的。
至於武當山上,一個人都沒來。
“黃局長客氣了,修道之人,不理世俗也是正常。”
“董老師果然是豁達之人!”黃局長豎起大拇指,隨後又有些不好意思。“不過這樣一來的話,咱們隻能走上山去,隨緣拜訪那群方外之人了。”
“那豈不是正如古人一般,對於想要找尋華夏武藝的咱們來說,豈不是剛好!”
董峰倒是毫不在意,對於這個世界隱修者們的脾氣,他早就有所耳聞。
一群住在山上求道的出世之人,甚至為了不下山,天天靠著造糧機造出的白麵餅過活。
比起少林寺中相對時尚一些的大和尚們,這群自我封閉在文明世界之外的隱者們,才是真正最為古板的老頑固。
他拎起背包甩上肩膀,包裡有筆記本、水壺,還有《王征南墓誌銘》的複印件。
武當山對他的無視並不能打消他心中的期盼,對於這次武當之行,他可謂充滿信心。
甚至昨天每周找他例行學武的林鵬,也看出了董峰心中的雀躍。
“四爺,你這麼興奮乾嘛。”林鵬呲牙咧嘴的往身上抹著正骨藥,這還是少林寺慧明方丈送給他的精品。
“抱歉,沒收住手。”董峰的聲音充滿歉意。“不過這也不能怪我,畢竟明天我要去武當山啊!”
“是因為武當山?”林鵬好奇的問道。“武當山,和你有什麼關係嗎?”
“《王征南墓誌銘》裡不是寫了嘛!”董峰笑著說道。“有所謂內家者。以靜製動。犯者應手即仆。故彆少林為外家。蓋起於宋之張三峰。三峰為武當丹士。”
“我所擅長的拳法,不論是八卦掌還是太極拳,都屬於內家拳!當然和武當有關係。”
此刻董峰腳步輕快,朝著武當山上走去。
既然這世界存在王征南的記載,那麼武當山中,必然出現過內家拳!
他仰頭望向隱在霧裡的金頂,屋簷的輪廓若隱若現。
“體育局去年就來考察過。”黃局長喘著氣跟上,“三十多座道觀,沒一家肯配合。都說......”他學起道士們擺手的模樣,“‘我們是修道的,怎會修那些打打殺殺的東西’。”
“不修,不代表不知道。”董峰聳聳肩,“更何況武當山上的道門,不僅有符籙派的,還有全真派,全真派的修行,無論如何也會涉及到對於身體的錘煉,他們又怎麼可能不會武藝?”
山路是青石板鋪的,縫隙裡鑽出茸茸青苔。
越往上走,紅塵中的人味就越淡,倒有草木腐殖的土腥氣鑽進鼻腔。
沿途道觀的門楣新舊不一,有的掛著“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的金屬牌,油漆卻已剝落;有的門環鏽成了綠色,石階裂縫裡長滿野草。
轉過山坳,一座小觀嵌在崖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