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功能會議室內，空氣凝滯得如同灌了鉛。
巨大的會議桌隻坐了三人，卻仿佛被無形的壓力塞得滿滿當當。
牆上的電子時鐘數字不斷跳動，沒聲音，但每一次變化都像敲在人心上。
突然，刺耳的蜂鳴聲撕裂了室內的寂靜！
會議桌中央的全息投影儀猛地亮起，一道扭曲的光束向上射出，勾勒出體育總局副局長周國棟那標誌性的、永遠緊鎖著眉頭的半身影像。
影像有些閃爍，帶著遠程通訊特有的輕微延遲，但這絲毫無法削弱那股撲麵而來的、幾乎化為實質的怒火。
“張有財！鄭權！”周副局長的咆哮聲通過高保真音響炸開，震得桌麵上的水杯都微微顫動。
他那張平時還算儒雅的臉此刻漲得通紅，額角青筋暴起，眼鏡片後的眼睛瞪得溜圓，像是要噴出火來。
“誰給你們的膽子！放這群無法無天的洋鬼子進來鬨事？！你們腦子裡裝的都是漿糊嗎？！”
唾沫星子幾乎要隔著全息影像噴到張有財臉上。
坐在林主任對麵的，是決鬥協會總會長張有財，他下意識地掏出手帕，用力擦著瞬間布滿油亮汗珠的額頭和肥厚的脖頸，動作慌亂得差點帶倒旁邊的水杯。
“周、周局！誤會！天大的誤會啊！”
張有財的聲音中透著慌亂，身體前傾，幾乎要撲到全息投影上。
“我事先真的不知情啊！那個理查德，是亞美利加聯盟體育部直接指派的交流團領隊！文件手續齊全，級彆又高，我們隻當是……是正常的國際友好交流活動！”
“不知情？”周副局長怒極反笑，聲音反而壓低了些，卻更加森冷，“一句不知情就能推卸責任？現在是什麼時候？全網直播！幾億雙眼睛盯著！那個混蛋在台上說了什麼？‘三無國家’？‘軟蛋’？‘嚇得尿褲子’？你們聽聽！這t是友好交流？這是騎在咱們脖子上拉屎！”
他的目光像兩把淬了冰的刀子，狠狠剮過張有財，又釘在了會議桌另一側的人身上。
搏擊協會會長鄭權，一個精瘦陰沉的男人。
此刻他沒有像張有財那樣誠惶誠恐，反而懶洋洋地靠在寬大的真皮椅背裡，翹著二郎腿。
對於周副局長那幾乎要殺人的目光和震耳欲聾的咆哮，他隻是挑了挑眉毛。
“周局，消消火嘛。”鄭權慢悠悠地開口，語氣輕飄飄的。
“洋鬼子嘛，不懂禮數的蠻夷，放幾個屁不是很正常？他們愛吠，就讓他們吠去好了。”
“要我說，多大點事兒？既然這麼不識抬舉，那這破比賽不比了唄！正好省心！”
“不比了？！”
周副局長的影像猛地向前一傾，他那張因為極度憤怒而扭曲的臉被放得更大。
“說的輕巧！全網直播！人家指著鼻子罵到臉上了，你告訴我取消比賽？國際影響還要不要了？國家的臉麵還要不要了？！”
他猛地一拍桌子——儘管隻是影像的動作，但會議室裡仿佛都聽到了那聲巨響。
“必須妥善解決！想不出辦法，我就要求停賽整頓！被人打到臉上都沒辦法，就彆怪我下狠手！”
“周局，這……”張有財求助般地看向林主任。
停賽？還是被外國人在全世界麵前指著鼻子罵後停賽？
真這麼搞，他這會長也就當到頭了！
鄭權眼神也冷了幾分，但依舊維持著那副憊懶的姿態，隻是嘴角那點若有若無的笑意徹底消失了。
他冷冷地哼了一聲，沒再說話，但眼神裡分明寫著“小題大做”。
會議室裡隻剩下周副局長粗重的喘息聲，通過音響清晰地回蕩著。
林主任緩緩抬起了頭，沒有看全息投影中暴怒的周副局長，也沒有看身邊的張有財或鄭權，反而投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