汙水四濺,道路泥濘,物資車停在了營地入口的崗哨麵前,生鏽的鐵絲網在地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崗哨亭裡,年輕的士兵百無聊賴地用靴子尖踢著地上的碎石,看著碎石滾進泥水裡,濺起渾濁的水花。
“又是這破車......”他嘟囔著,年輕的臉龐上殘留著未褪儘的青澀,此刻卻被濃重的不安和倦怠覆蓋。他望著那輛緩緩駛近、車體沾滿泥漿的物資車,像看著一具移動的棺材。“上麵也不把車換個型號,每次我看著它開過來,都覺得裡邊像是睡著吸血鬼。”
“要是真的那倒好了!”老兵叼著煙卷,火頭忽明忽暗。“裡邊說不定能鑽出個膚白貌美的吸血鬼娘們。”
“真有吸血鬼娘們,也看不上你。”新兵敲了敲車廂,朝著物資車後門走去。“你這一臉的褶子,簡直像是被蟲子啃過的牛油果,就是和狼人比,也算是其中比較醜陋的那一類!恐怕吸血鬼娘們連你的血都不肯吸。”
“那她就隻能吸彆的東西了!”老兵粗野的嘎嘎大笑,然後突然看見新兵摸上貨艙的門鎖,不由大驚失色。
“你想乾嘛!”
“我查車啊?”新兵嚇了一跳,“上頭不是說最近不太平,讓多盯著點......”
“那群抽雪茄的蠢貨又不住在火藥桶的邊上,自然可以亂搞,但是咱們可是真正用炸藥墊屁股的人,想長命的話,就彆給我玩火!”
老兵在地麵上踏出一個個泥坑,就連泥點濺在褲子上都不在乎。
他狠狠錘了一下新兵頭上的鋼盔,然後把新兵拉到一邊,之後用渾濁的目光,追隨著物資車肮臟的車尾,直到它不緊不慢地駛入閘門。
“大人物的規矩我不管,這裡的規矩就是——彆碰它!讓它進去!”
老兵又吸了一口煙,煙頭在乾裂的嘴唇間明滅。
“至於裡麵裝的是豬食還是炸彈,關我們屁事?”他嗤笑一聲,帶著濃重的諷刺。
“檢查?嗬,那才是找死!你真以為裡麵......”他朝著營地深處,那片被鐵絲網圈禁的混亂之地努了努嘴,“......那群吃人不吐骨頭的食屍鬼,離咱們很遠嗎?”
“不想第二天早上被人發現死在自家床上,內臟連同家財一起被掏空的話!就給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一群難民,有這麼囂張?”新兵是從外地調來的,聽到這裡,瞳孔震驚的縮成針尖大小。“沒人管嗎?”
“動動腦子吧!菜鳥!”老兵惡狠狠的說道。“為什麼咱們每月的賬戶裡,都會憑空多出一筆錢?為什麼明明一個難民營,卻有著專屬的發電站?為什麼明明已經有了造糧機,每日還要安排物資車進營地?”
他用沾滿泥汙的靴底,狠狠碾滅了煙頭,仿佛在碾死一隻令人厭惡的蟲子。
“想清楚了,記得閉嘴!這樣最近裡麵鬨騰得再厲害,也不乾咱們的事!這兩天可不太平!特彆是南邊......‘斯維托維德’那瘋子的胃口大得很......”
...
物資車的入口,在營地的北區,進去之後沒多遠,就有一座巨大的廣場。
說是廣場,倒不如說是一片被各類棚屋和帳篷包圍的泥潭。目光所及,是密密麻麻、搖搖欲墜的窩棚,用破布、塑料板和廢木料胡亂搭建,汙水從棚屋間的縫隙肆意橫流,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腐敗氣息。
各種語言的爭吵、女人壓抑的哭泣、孩童無力的啼哭,還有亢奮的嘶吼,彙集成一股令人頭皮發麻的噪音洪流,衝擊著每一個新來者的神經。
董峰和馬克西姆兩人朝著最為人聲鼎沸的方向走去,每一步踩下,腳下粘稠的汙泥都發出令人不適的“吧唧”聲。
然而,就在這片破敗汙濁的背景之上,道路兩旁卻呈現出一種異常“繁榮”的景象。
無數簡陋的地攤擠在一起,售賣的東西五花八門——甜美而經過調味的麵包,沒開封的瓶裝水、皺巴巴的香煙、甚至還有生了鏽的金屬零件和破舊的迷彩服。
“死人身上扒下來的。”馬克西姆努了努嘴,董峰看見迷彩服胸口位置上,可疑的血汙。
交易異常火爆,討價還價聲此起彼伏,形成一種病態、畸形卻又充滿原始生命力的活力。
“謔,”董峰忍不住嘖了一聲,眼神掃過那些在垃圾堆旁激烈交易的人群,“這地方......還挺熱鬨。”
他的目光又落回廣場中央,物資車孤零零的停在那裡,正在用機械手自動卸貨。
周圍是湧動的人潮和堆積如山的垃圾,卻沒有任何人敢靠近那輛車十米之內,仿佛那裡有一道無形的屏障。
“這肥羊就扔這兒?真沒人動?”董峰忍不住開口。
馬克西姆頭也沒回,聲音平淡得像在陳述一個常識:“車底盤焊著感應炸彈,進入營地後,如果偏離指定路線,或者沒在規定時間停到指定位置......嘭!”
他抬起手,做了個簡潔有力的手勢,拇指和食指張開。
董峰了然地點點頭,這很“營地”。
兩人沿著街道走了一陣,離開窩棚廣場的邊緣,董峰意外的發現,這裡竟然開始有了簡單的磚石建築。
“這邊算是‘富人區’了,北區的權貴都集中住在附近。”
“營地裡,也有富人和權貴?”
“在哪裡沒有!”馬克西姆冷笑道。“就算是一群猴子,也要分出個地位高低才能聚集到一起,更彆說是人類了!”
“所以一群‘老鼠’都能離開的營地,這群富人和權貴為什麼不走?”
“在營地裡,他們是權貴,出去之後,他們是一群沒有身份的過街老鼠。逃出去,也會被抓回來。”馬克西姆聳了聳肩。“再怎麼粉飾,這裡也隻是一個難民營而已。”
兩人一邊交談,一邊拐進一條相對狹窄的巷子。巷子夾在兩座磚石建築之間,裡邊的光線變得更加昏暗,空氣也更加汙濁。
剛走進幾步,身後巷口的光線一暗,三條身影如同聞到血腥味的鬣狗,猛地閃了進來!
他們眼神空洞,臉上帶著一種長期饑餓和麻木混合成的狠厲,動作沒有絲毫猶豫,也沒有出聲,直撲向巷子裡的兩個......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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