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峰的太刀與藤堂真一郎的“天工小烏丸”再次絞殺在一起,金鐵交鳴之聲,密集得幾乎連成一聲悠長刺耳的銳響。
斯維托維德坐在椅子上,眼神怔怔地看著場上的廝殺,手指無意識的交叉到一起。
他所在的地方比地麵高出一截,即便此刻坐著,也依舊比馬克西姆高出一個頭。
“真是神奇的緣分。”斯維托維德輕聲說道,居高臨下的看向馬克西姆,“作為曾經你最好的朋友,雖然我早知道你會回來接自己的家人,但是沒想到竟然和你在這個節骨眼上再見。”
馬克西姆沉默不語,他實在不知道如何回應。
“哦!”斯維托維德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你是怕我因為你的背叛,遷怒於你的家人是不是?”
“這倒是可以放心,我對你並無恨意,當時追的咱兩個無路可逃的奧德修斯,不也好好活著嗎?”
他說完回頭朝奧德修斯招了招手,站在不遠處陰影裡的奧德修斯咧嘴笑了笑,優雅地並起兩根手指,在太陽穴旁輕輕一劃,做了個俏皮的敬禮動作。
“......對不起......”馬克西姆費力的開口,“當年我並非有意......”
“......將我踹下車廂做誘餌引開追兵?”斯維托維德嗤笑一聲,“當年我可是拖著渾身是傷的身體,躲在糞坑裡待了一天,才勉強活了下來。你則利用我引開追兵,舒舒服服的跑到了營地之外。”
“彆說自己不是有意的,這種話隻能讓我覺得可笑。”
鏘!
董峰手中的太刀被藤堂卷到一旁,身上又添了兩道傷痕,這次是在胸口位置,若不是董峰拚命側身,在最後關頭順著刀刃方向拚命擰身,這一刀已經將他的胸肌切斷,隻是追擊而來的藤堂,也被董峰以視覺死角踢出的暗腿擊中,麵具下的臉上也露出痛苦的表情。
“不過我確實沒有說謊,現在我並不恨你。”斯維托維德臉上的表情淡然,仿佛真的在和老友聊天。“如果異地而處,我也會做出同樣的事情,當時的營地不就是這樣嗎?充斥著背叛、欺騙、算計,每個人的靈魂都如同腐爛發臭的死魚內臟,就算放著不管也會慢慢滲出壞水。”
“那不是你們的錯,當時的大家,無非都是為了活著。”
馬克西姆聽得出斯維托維德的真誠,正因如此,他的臉色才更為難看。
“所以我發誓要改變這一切。”斯維托維德的目光中帶著狂熱。“我們彙聚在營地,都是因為身不由己,可外邊的人自顧自的將苦難強加給我們,我們又為何要全盤接受!”
“隻要我們團結起來,就能具備掌控自己命運的能力,就能擺脫這種注定腐爛在這塊泥濘中的命運!馬克西姆,你不這樣想嗎?”
“所以你要統一營地?”馬克西姆開口問道。“為此,你要支配營地內的所有人?用恐懼把他們都綁上你的戰車?”
“支配?恐懼?”斯維托維德笑了。“馬克西姆啊,你也曾是營地南區的人,自己說一說,當時在營地內最大的恐懼,來源於什麼地方?”
馬克西姆張了張嘴,但是什麼都沒說出口。
“來源於明天啊!”斯維托維德滿臉譏諷,“明天還有沒有吃的?明天會不會卷入火並?明天會不會無緣無故的死在某個意想不到的地方?”
“而在這個時候,隻要有人站出來,給他們一個確定的明天,那麼根本不用任何人去支配!站出來的人自然就會得到擁護!在這一刻,營地的統一就成了大勢所趨,是任何人都不能阻擋得事業!”
“馬克西姆,你願意和大家一樣,成為這事業中得一份子嗎?”
“我可以說不嗎?”馬克西姆沉聲問道,斯維托維德點頭。
“當然可以,我們的事業,並不需要依靠意誌不堅定的人幫助。”
“我的家人......”
“他們要留下。”
馬克西姆嘲笑的”嗬“了一聲。
“看來,你這事業在嘴上說的再好聽,也依舊少不了支配。”
“等我統一了營地,自然就會放他們出去。”斯維托維德聳了聳肩,“現在隻是怕管理上出現混亂,所以臨時進行管製而已。你不會以為等營地統一了,想出去的隻有你們吧?”
馬克西姆還沒回答,鮮血角鬥場的進出通道裡,突然響起腳步聲,他下意識地看了過去,整個人便突然如同被閃電劈中一樣呆住。
...
董峰的心神徹底沉靜,如同端坐高台凝望深潭。
摒棄了所有關於“意”的思索,專注於和藤堂的死鬥之後,他反而打的越來越順手。
藤堂真一郎則越打越是心驚。
他的“劍意——先先死活”依舊在運轉,能捕捉到董峰出手前的細微征兆,並預判其軌跡。
然而,卻無法每次都能搶占先機了。
天工小烏丸的刀刃化作彎月,眼看即將截住董峰手腕的時候,強行翻轉的太刀便如同狗皮膏藥般粘了上來,然後一股沛然難當的勁力轟然爆發,將藤堂的刀帶著手遠遠崩開。
這已經是第四次了!
那不是絕對速度的提升,而是發力方式變得更為剛猛,形成一種藤堂完全無法理解的力量,這力量總能在他預判的節點之前爆發,強行撞開他的刀勢結構。
“這......”藤堂有些傻眼,“又是劍意?這感覺......和最開始的‘劍意’不一樣?”
“他難道有兩種‘劍意’不成?簡直聞所未聞!”
董峰的大腦幾乎完全放空,從剛剛開始,他感受到的壓力逐漸減小,此刻藤堂的刀已經無法對他造成致命的威脅。
這既是因為董峰的刀法瓶頸,在剛剛的搏命廝殺中漸漸鬆動,也是因為藤堂汗如雨下,肩膀酸痛的幾乎要抬不起來,雙腳更是越來越沉重。
汗水幾乎糊住了眼睛,藤堂的胸膛的起伏已經瞞不住人,董峰卻依舊麵色如常。
“這個該死的鳥頭混蛋,怎麼這麼能撐?”藤堂咬牙催動“劍意”,再次將董峰逼退,然後趁此機會深深的呼吸兩口,可是下一秒,那個看上去格外讓人煩躁的鷹頭麵具便再一次襲來。
沙土在兩人腳下飛揚,被急促的腳步踐踏得麵目全非。
但這一次,攻守之勢已然逆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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