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一讓！讓一讓！”一個咋呼的聲音由遠到近，還沒見人，一個肚子就先從門框裡頂了出來。
來人正是華夏博物館的副館長趙啟明，他穿著行政夾克，梳著一絲不苟的分頭，大約四十歲上下的年紀，動作神態看上去卻活像六十歲的老頭子。
居高臨下的目光掃過院內忙碌的學者，最終落在了董鋒身上，看著那比想象中還要年輕的麵孔，趙啟明的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一位相熟的專家低聲提醒了他一句：“趙館長，這位就是董鋒。”
聽到“董鋒”這個名字，趙啟明臉上的薄霜似乎融化了一絲，換上了些許程式化的正視，但那股子倨傲並未真正消退。
他幾步走到董鋒麵前，伸出手簡單一握。
“董鋒同誌你好。我是華夏博物館的趙啟明。”他開門見山，省去了所有寒暄，語調平穩得像是在念一份報告，“情況我初步了解了。恭喜你啊，發現了我們華夏非常重要的曆史文化遺產。”
這恭喜聽起來毫無溫度，董峰的眉頭微微皺起。
趙啟明不等董鋒回應，便繼續開口，他話鋒一轉，目光掃過現場臨時大屏上顯示的古籍，語氣變得嚴肅而理所當然：“根據《國家文物法》相關規定，這類具有重大曆史、藝術、科學價值的文物，必須由國家指定的專業機構，也就是我們博物館，進行接收、保護和深入研究。個人是無權收藏，也缺乏妥善保管條件的。我這次來，就是代表館裡，正式接收這批文物。請你配合辦理一下移交手續。”
他頓了頓，像是施舍般補充道：“館裡會為你申請相應的榮譽證書和一筆獎金，表彰你為保護國家文物做出的貢獻。希望你以大局為重，理解並支持國家的工作。”
旁邊的幾位老教授聞言，臉上露出些微不以為然的神色，那位曆史研究院的錢教授甚至輕輕歎了口氣，低聲道：“果然還是這套......”
董鋒靜靜地聽完，臉上沒什麼表情，隻是眼神微微冷了下來。
他平靜地開口，聲音清晰而穩定：“趙館長，謝謝您的重視。不過，這些典籍是我祖宅密室裡發現的，是我家族傳承的遺物，並非無主。”
“年輕人，你沒聽明白嗎？”趙啟明不耐煩的皺了皺眉頭，“這種具有重大曆史價值的文物，你個人無權收藏！你說是繼承的，那你能證明自己和墓室中的主人有關係嗎？”
“自家祖房，自家密室，還要和你論證？”董峰幾乎氣笑了。“我沒有捐獻的打算。各位專家學者想要研究，我這裡隨時歡迎，但典籍的所有權，我不會轉讓。”
趙副館長似乎沒料到董鋒會如此直接地拒絕，金絲眼鏡後的眼睛眯了一下，語氣加重了幾分：“董鋒同誌，你要清楚這些文獻的價值！它們屬於全體國民，不是某個人的私產！放在你這裡，溫濕度控製、防火防盜防蟲，你怎麼解決？一旦有所損毀，這個責任你擔待得起嗎？這是對曆史的犯罪！上交國家，由我們專業保管，才是對它們最好的保護！”
他試圖用責任和後果來施加壓力。
董鋒卻絲毫不為所動：“那我想問問，如果上交，除了榮譽證書和獎金，還有什麼具體的補償？或者說，我以及我的家族，對這些屬於我們‘祖產’的文獻，日後還擁有哪些權利？”
趙副館長被問得一滯，顯然沒準備深入討論這個問題，含糊道：“榮譽本身就是無價的！獎金也會按照國家規定足額發放。年輕人，不要隻盯著眼前那點私利，要放眼長遠，為國家的曆史研究事業多做考慮嘛。”
董鋒徹底失去了與之周旋的耐心：“既然趙館長說不出了所以然，那還是請回吧。我的東西，我自己能保護好。不送！”
“你！”趙副館長臉色終於沉了下來，語氣變得尖銳，“你這是無理取鬨！文物都必須上交國家，這是法律規定！你說你是繼承，有什麼證明文件？有什麼過戶手續？空口無憑！”
“證明？”董鋒目光銳利如刀，直刺過去，“我董家祖宗的名字刻在牆上，我董家老宅的地下密室就在那裡，這還不夠？難道非要一本幾百年前的房產證甩在你臉上才行？趙館長，你究竟是在依法辦事，還是依你的規矩辦事？”
兩人最終不歡而散。
待趙副館長走遠，林主任從一旁走過來，臉上帶著些許無奈的笑意。
“這個趙館長怎麼跟個強盜似的！”董峰滿臉莫名其妙，一個博物館的副館長，這麼強硬嗎？
林主任拍了拍董鋒的肩膀。
“小董，你彆往心裡去，這位趙館長雖然學識淵博，但做事確實比較......不過腦子，而且他家老爺子原來傾家蕩產，為國家贖回過一批流落在外的珍貴文物，所以他才能一路坦途的坐到這個副館長的位置。”
他話鋒一轉，語氣變得誠懇：“不過，這個趙館長有一點說的倒是在理。你這小院，平時住人沒問題，要長期存放這些國寶級的典籍，確實是個大問題。”
董鋒心中的不快稍稍平複，他知道林主任說的是實話，但他並非沒考慮過：“林主任，您說的對。東西不能一直放在我這裡，但我也絕不會輕易交出去。我在想，或許我可以自己籌建一座私人博物館，一座專業的‘華夏武學文化與曆史博物館’。”
“私人博物館？”林主任一怔，董峰目光灼灼，繼續闡述。
“對！私人博物館！地皮和建設資金，我這裡是現成的。建成之後，這些典籍就是核心館藏，我可以聘請最專業的團隊進行維護、研究和展出。也可以讓文物局和體育局的研究人員監督！這樣既解決了文物保護的問題，又能讓它們在最合適的地方向世人展示其價值。您覺得呢？”
林主任聽著，眼睛越來越亮。
“年輕人這腦子轉得是真快！這個主意太好了！”林主任笑著點頭。“我支持你！體育總局這邊，我幫你想辦法溝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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