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隊已經走了,他們走出場地,去享受屬於勝者的榮譽。
辛格坐在高地上,靠著石壁,怔怔的看著自家光禿禿的旗杆。
不遠處,拉姆依然保持著躺倒的姿勢,一隻手背搭在額前,遮住了眼睛,胸膛微微起伏。
白象隊隊員彙聚在辛格身邊,卻沒有任何一個人開口,高地上隻有的沉默。
完敗了。
一場從戰術、實力到團隊配合的全麵潰敗。
這種滋味,如同去年他們施加給華夏隊的一樣,苦澀得讓人喉嚨發緊。
壓抑的氣氛濃得化不開。
一向對拉姆身份最為不齒的昌德拉,此刻也隻是緊抿著嘴唇,臉色鐵青地站在一旁。
他的目光掃過辛格疲憊的身影,和拉姆仿佛與地麵融為一體的姿態,最終也隻是化為一聲粗重的鼻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這場慘敗,是誰的責任?
身材高大的普拉莫德左右看了看,下意識地撓了撓他的頭皮,試圖打破這令人窒息的寂靜:“那個......隊長......”
“比賽怪我!”
一個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聲音猛地響起,截斷了普拉莫德的話。
眾人驚愕地轉頭,看向聲音的來源,正是依舊梗著脖子的昌德拉。
他的臉漲的通紅,聲音有些沙啞:“是我沒有聽從隊長的指揮,擅自去攻擊對方高地!如果當時我回防了,也許......”
他的腦袋低了下去,但聲音依舊堅定,“這場比賽輸掉,都是我的錯!”
隊員們麵麵相覷,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辛格緩緩抬起頭,臉上也殘存著驚訝,但是看向昌德拉的目光銳利依舊:“不聽指揮,盲目冒進,當然是你的錯。”
昌德拉的身體微微一顫,臉色更白了幾分。
辛格的話並沒有結束:“但是昌德拉,即便你當時聽了指揮,立刻回防,我也不覺得,我們今天就一定能贏。”
他環視著自己的隊員們,目光從普拉莫德、阿瓊,最後落到依舊躺著的拉姆身上。
“華夏隊的實力,已經在我們之上了。他們的個人武藝,他們的戰術執行,他們的團隊默契......我們都看到了。”
一眾白象國的隊員們全部默然,這一點他們無法反駁。
辛格深吸一口氣,用手撐地站了起來。他灑脫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脊梁卻挺得筆直。“失敗,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了再次挑戰的勇氣。”
“這場失敗,我記下了!下一次,我,不想再輸!”
昌德拉咬緊牙關,普拉莫德用力點頭,阿瓊握緊了拳頭。
辛格伸出自己的右手,掌心向下。普拉莫德立刻明白了隊長的意思,上前一步,將自己的大手重重蓋在辛格的手背上。阿瓊也緊隨其後。其他隊員也紛紛上前,一隻隻手疊在一起,傳遞著溫度與重新凝聚的決心。
最終,場地內隻剩下一個人沒有伸手。
拉姆依舊躺在地上,手背遮眼,仿佛與這一切隔絕。
他是達利特,是不可接觸者,彆說榮譽,就是恥辱都應該與他無關才對。
但是離拉姆最近的昌德拉,臉頰肌肉劇烈地抽搐了幾下,腦海中閃過拉姆那背靠旗杆決死奮戰的身影,以及辛格那句“下一次,不想再輸”的誓言。
他猛地一咬牙。
眾人驚訝的目光中,這個腦筋死硬的虔誠印度教徒,大步走到拉姆身邊,有些粗魯地一把抓住了拉姆那隻沾滿汗水、略顯冰涼的手腕。
拉姆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一下,遮住眼睛的手背微微鬆動。
“給我過來!彆讓我扶你!”
昌德拉哼了一聲,不管拉姆的反應,將拉姆拖了過來,然後帶著一種賭氣般的力道,將那隻不可觸碰者的手,重重地按在了整疊手的最上方。
拉姆的手微微顫抖著,最終,他沒有掙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