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簾沒有完全拉開，昏暗的光線讓每個人的臉色都顯得有些晦暗。
僅僅過了一個周末，華夏決鬥國家隊的成員們，便再次齊聚一堂。
回到華夏的隊員們，在一天之內便全部趕回了位於帝都體育局內的會議室，而沒有回國的隊員們，則全部通過線上方式參與會議。
沒人缺席，沒人反對，在接到消息的同時，所有人便都意識到了這件事情的嚴重性。
此刻的會議室中，與往日備戰時的感覺完全不同，氣氛沉重得如同灌了鉛。
董峰的目光掃過橢圓形的會議桌，定格在兩個空置的座位上——那是屬於羅東珍和羅成的位子。
原本擺放著他們個人水杯和訓練筆記的位置，此刻空空如也，乾淨得刺眼。
石教練站在主位前，雙手撐著桌麵，脊背依舊挺的筆直，但眉宇間籠罩著一層化不開的陰霾。
他環視了一圈在場的隊員——於成、黃琴、王興國，以及剛剛趕回的董峰，留在寒國沒回來的趙小詩、雲中龍、蘇和也已經入會，還有被緊急召來的替補隊員林中虎與王安國。
“人都到齊了。”石教練的聲音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情況，大家應該都已經知道了。羅東珍和羅成，已經正式離隊。根據我們掌握的消息，他們直接飛往了亞美利加。”
“亞美利加？”國家隊隊員們議論紛紛，滿臉都是不解。
其他地方也就罷了，為什麼是亞美利加？
要知道，亞美利加在決鬥項目上，算是水戰傳統強國，但是他們的整體實力，距離冠軍還有著很大的距離。
在這樣的隊伍中，羅東珍作為水戰特化型的選手，投奔過去不可能受到重用，也不可能通過抱大腿蹭個好成績。
“我剛剛得到消息，羅東珍母親住院的醫院，剛剛收到了一筆50萬左右的治療費。”石教練麵無表情地說道，“這應該就是對麵出給她的價錢。”
“五十萬？”於成稍感吃驚。
“對，五十萬。”石教練臉上的鄙夷再也藏不住，“就為了區區五十萬。”
眾人麵色複雜。
不是說這五十萬太多，而是實在太少了。
作為國家隊的成員，尤其是老隊員們來說，這筆錢實在不算什麼。
去年老隊員們出線之後，即便立刻便因為不熟悉小隊賽而落敗，但是依舊勉強算是給國家交出了一份可稱及格的答卷。
所以各類的商業變現活動也接踵而至，即便是對這種活動最不屑的王興國，隨便接了幾個商單，也在一年中賺了幾千萬。
所以對於羅東珍來說，陪著華夏隊出線這件事本身，已經可以讓她賺上一大筆了。
“她母親的病，這麼急著用錢嗎？”於成疑惑的問道，如果這麼著急用現錢的話，自己等人也並非一毛不拔的鐵公雞，湊一起還能湊不出50萬了？
石教練搖了搖頭。
“她母親的病，嚴重是嚴重，但是費用大頭是藥品和設備使用，每月的錢是固定的，不算那剛剛彙款的50萬，醫院賬上還有足夠堅持三個月的費用。”
黃琴忍不住發出一聲極輕的歎息，王興國則臉色鐵青，握緊了拳頭。
“所以今天召集大家，不是來調查或者抱怨的。”石教練沉聲道，“我們現在必須立刻清醒地認識到，我們麵臨著什麼，以及我們該怎麼辦。”
他抬起眼，目光銳利地掃過每一個人：“首先，是戰術泄露。羅東珍作為主力隊員，參與了我們所有的戰術會議和核心訓練。我們每個人的技術特點、習慣套路、甚至是某些不為人知的細微弱點，她都一清二楚。而羅成，雖然在主力邊緣，但對我們的整體風格和人員搭配也極為了解。”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敲了敲桌麵，“這意味著，在接下來的世界賽上，我們很可能將毫無秘密可言，就像……在聚光燈下裸奔，對手對我們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其次，”石教練的聲音更加沉重，“是我們為‘戰爭賽’模式所做的準備。旗語號令係統、幾種核心的陣型變化、我們演練過的奇兵穿插戰術……這些花費了大量心血，本打算在關鍵時刻使用的底牌，現在都麵臨著全麵泄密的風險。亞美利加隊完全可以針對性地進行布置，讓我們最擅長的武器反而成為我們的破綻。”
他停頓了一下，然後再次開口：“最後，是人員問題。不僅在水戰上有所缺失，而且即便林中虎和王安國填補上空缺，我們的人數也達到了極限。八人名單，再無後備。”
石教練的目光逐一掃過於成、董峰等核心隊員，語氣斬釘截鐵：“這意味著，從今天起，到世界賽結束，我們中的任何一個人，都絕對不能受傷，狀態也絕對不能出現大的波動！因為我們已經沒有了任何容錯的空間！任何一點意外，都可能導致我們辛苦構建的整個戰術體係崩塌！”
會議室內陷入了更深的死寂。
看著隊員們的沉默，石教練用力拍了拍手，清脆的掌聲在會議室裡格外響亮。
“好了！”他的聲音提高了幾分，帶著一種務實的力度，“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情況很糟糕，但是天塌不下來！現在想太多沒用，抱怨更沒用！我們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但關鍵是，每一步，都要把我們自己能做的事情，做到最好！”
他目光轉向坐在末尾，神情同樣嚴肅的林中虎和王安國。
“現在，我們最緊迫，也是唯一能立刻著手做的事情，就是補強！”石教練指向兩人，“林中虎，王安國！從明天，不，從今天下午開始，你們兩個的所有訓練，並入主力組！我會親自盯著，於成、董峰，你們也要全力協助！”
他的語氣不容置疑：“你們隻有最多一周半的時間！必須在這一段的時間內，徹底熟悉並融入我們的戰爭賽節奏，跟上所有人的步調！”
“這不是請求，這是命令！是我們華夏隊想要在世界賽上繼續走下去，必須完成的死任務！”
林中虎和王安國對視一眼，各自重重地點了一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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