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時霖踏進家門時,玄關鞋櫃旁立著的收拾好的行李箱,心頭像塊石頭驟然砸下來。
他一路上懸著的忐忑的心情瞬間沉到了底。
他快步走向餐廳,望著桌上擺著蘇甜為他留的晚餐,暖意剛漫上心頭,又被一股尖銳的恐慌攥住:
該不會……是最後的“晚餐”。
柯時霖腳步不由得加快,直衝臥室。
今天手術時間比預計的久耽擱了,他回來得比有點晚了。
下午通話掛斷前,蘇甜說下午她要去商場給爺爺奶奶和姑姑挑衣服,明天去療養院,行李箱也在應該沒有離開。
可心還是像被過山車帶著往上衝,直到推開臥室門,沒看見蘇甜的身影,那股不安直接頂到了柯時霖嗓子眼。
正當柯時霖無措時,旁邊書房透出的燈光讓他頓住腳步。
走近了才發現,蘇甜正坐在打開的筆記本電腦前,指尖在鍵盤上輕敲,想來是在處理工作的事。
聽見聲響,蘇甜抬眼望過來,語氣自然:
“你回來了?飯菜有點冷了,用微波爐熱兩分鐘就行,米飯溫在電飯煲裡,湯在砂鍋裡,自己盛一碗吧。”
柯時霖點點頭,順著蘇甜的話轉身去廚房。
今天接到蘇甜電話後,他下午還有一台手術。
柯時霖的職業精神告訴自己,醫生不能帶著半分情緒上手術台,必須對病人的安危負責。
柯時霖儘量克製自己去想蘇甜的反應,他憤怒無措甚至有些害怕,還好手術順利完成了。
柯時霖從醫院開車回家的路上,他現在才敢由著自己回想從電話裡聽到的那些話,胸腔裡的怒火幾乎要衝破胸膛。
他在心裡不住地嘶吼:為什麼自己會有這樣的母親?為什麼她能說出那樣的話?
這兩個月,他像捧著易碎的珍寶,小心翼翼維係著和蘇甜的感情。
從最初蘇甜看似親密實則對他的陌生疏離、刻意抗拒,到後來慢慢卸下防備、相處變得自然親近,每一點進展都來得格外不易。
可母親竟然輕飄飄拋出“打掉孩子”四個字,他有多期待這個孩子,就有多難接受這句話,這是他無論如何都不能忍的底線。
更何況他比誰都清楚,蘇甜根本不在乎那500萬。
他自己主動給過蘇甜更多,蘇甜都堅定拒絕,說以後直接留給寶寶,多善良的女孩子;
蘇甜:不是她不要,大額金錢和房產戀愛期間是可以再要回去的,萬一分手了,太麻煩了)
如今蘇甜的收入已經比大多數人要好,她運營的賬號有聲有色,事業蒸蒸日上。
蘇甜有足夠的底氣,從不需要靠旁人的錢來支撐生活。
柯時霖吃好晚飯,去浴室衝了個澡。
等他回到臥室時,推開門正看見蘇甜半靠在床頭,手裡捧著本育兒書看得認真。
柯時霖放輕腳步爬上床,見蘇甜沒察覺,又悄悄往她身邊挪了挪,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她臉上。
被這樣專注的眼神盯著,蘇甜也沒法靜心看書,隻得輕輕歎口氣,合上書轉向他:
“怎麼了?”
“今天我媽來……”
蘇甜假裝不在意的拿起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