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成都的第三天,我獨自爬上藥膳館的閣樓。
這裡堆放著師父留下的幾箱遺物,多年來我一直沒有認真整理過。瑞士之行的發現,讓我迫切想重新檢視這些可能藏有線索的物品。
閣樓悶熱潮濕,木箱上積了厚厚一層灰。我拂去塵埃,掀開第一個箱子——裡麵是師父的道袍、經書和一些日常用品。第二個箱子裝著各種藥材標本,已經失去了藥香。第三個箱子最重,上了鎖,鑰匙早已不知所蹤。
我摩挲著銅藥鏟,突然靈機一動——師父說過,這把鏟子能"解百結"。我小心地將鏟尖插入鎖孔,輕輕一轉,伴隨著"哢嗒"一聲,鎖應聲而開。
箱子裡整齊碼放著幾冊手抄本、一個紫檀木盒和一卷用黃絹包裹的畫軸。我首先拿起畫軸,解開絲帶,緩緩展開——一幅古舊的工筆畫呈現在眼前,色彩雖已褪淡,但細節依然清晰。
畫中是一片雲霧繚繞的山景,中央有四個人物圍坐在石桌旁:一位道士、一位西域僧人、一位儒生打扮的老者和一個金發碧眼的異域人。他們麵前擺放著四件器具——銅鏟、銀刀、銅缽和水晶棒,與霍恩海姆莊園收藏的完全一致!
更引人注目的是石桌上方的虛空中,漂浮著一個半透明的球體,裡麵隱約可見山川河流的縮影。畫作一角題著幾行小字:
"四友聚首,四器合一;
藥境初開,玄妙自現。
——嘉靖五年玄靜題"
我的手微微發抖。嘉靖五年是1526年,與帕拉塞爾蘇斯手稿上的日期吻合!畫中的道士無疑就是師父,而那異域人很可能就是年輕的帕拉塞爾蘇斯。
"藥境初開..."我喃喃重複著畫上的題字,想起師父信中提到的"可啟藥境"。難道這漂浮的球體就是所謂的"藥境"?它代表什麼?是一種境界?一個地方?還是某種超自然現象?
我小心地展開畫卷其餘部分,發現背麵還有一幅簡筆地圖——幾條山脈環繞著一片湖泊,湖畔標著一個小亭子,旁邊寫著"藥境入口"四字。地形很陌生,不像青城山,也不像我去過的任何地方。
將畫軸暫時放在一邊,我打開紫檀木盒。裡麵是一塊溫潤的玉佩和一本薄薄的冊子,封麵上書《藥境要略》。翻開第一頁,隻有短短幾行字:
"藥境者,天地靈氣所鐘,萬物精華所聚。
四器為鑰,四友為引。
非至誠至善者不可入,入則脫胎換骨,壽與天齊。
慎之!慎之!"
後麵的頁麵全是空白,隻有最後一頁畫著一個奇怪的符號,像是四個器具的圖案交織在一起。
我呆坐良久,試圖消化這些信息。師父和帕拉塞爾蘇斯等四人,竟然發現了某種能讓人"壽與天齊"的"藥境"?這聽起來像是神話傳說,但結合銅鏟展現的超常特性,又讓人不得不認真對待。
將畫軸和冊子重新包好,我決定先找鄭淮安商量。剛站起身,手機響了——是程明。
"爸!快下來!有客人找您!"
"誰啊?"
"說是瑞士諾華製藥的代表,看了《自然》上的論文,想談合作!"
我眉頭一皺。諾華是世界頂級製藥巨頭,突然登門,必有所圖。
樓下會客室裡,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正與程明交談。見我下樓,他立刻起身,遞上燙金名片:"程先生,久仰大名。我是諾華亞太研發中心的陳誌明博士。"
"陳博士有何貴乾?"我直截了當。
陳誌明笑容可掬:"我們公司對您和鄭教授的"通靈藥器"研究非常感興趣,願意提供全額資助,建立聯合實驗室。"
"條件呢?"
"專利共享,商業開發權歸諾華。"他推了推眼鏡,"當然,您和鄭教授將獲得豐厚的報酬和名譽頭銜。"
我暗自冷笑。果然,大公司看中的是商業利益。"抱歉,陳博士。我們的研究是非商業性質的,旨在探索傳統醫學的奧秘。"
陳誌明笑容不變:"程先生,彆急著拒絕。現代製藥需要傳統智慧的啟發,而傳統醫學也需要現代科技的加持。這是雙贏。"
"爸,"程明插話,"陳博士說他們可以投資五千萬美元..."
我瞪了兒子一眼,轉向陳誌明:"我們需要時間考慮。"
"當然。"陳誌明識趣地起身,"這是我的聯係方式,隨時歡迎來電。"臨走前,他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我腰間的銅鏟,"對了,聽說您最近去了瑞士?霍恩海姆博士是我們公司的顧問。"
這句話讓我心頭一緊。馮·霍恩海姆與諾華有關係?他邀請我們去瑞士,是否另有目的?
送走陳誌明,我立刻聯係了鄭淮安。半小時後,他風風火火地趕到藥膳館,我把閣樓的發現和諾華的來訪都告訴了他。
"先看畫!"鄭淮安迫不及待地展開畫軸,仔細研究後驚歎不已,"這絕對是重大發現!畫中的異域人肯定是帕拉塞爾蘇斯!嘉靖五年他確實在東方遊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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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點是"藥境"。"我指著畫中漂浮的球體,"師父的信說四器合一"可啟藥境",而這本《藥境要略》稱入藥境者能"壽與天齊"。"
鄭淮安皺眉翻閱小冊子:"太玄乎了...不過銅鏟的能量特性確實超出常規科學解釋。"他忽然抬頭,"等等,你說諾華的人知道我們去過瑞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