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冰依離開後的彆墅,空氣並未因此緩和。
葉雪嫣站在書房門口,她的表情像是凝結的冰,試圖從簫羽那張看不出任何情緒的臉上,解讀出哪怕一絲一毫的真相。
“她到底做了什麼?”葉雪嫣的質問,沒有溫度。
“我說了,工作上的事。”簫羽的回答,同樣平淡。他繞過她,走向客廳,給自己倒了杯水。
這個動作,是一種無聲的拒絕。拒絕解釋,拒絕溝通。
“工作?”葉雪嫣跟了上去,每一步都踩在簫羽的耐心邊緣,“簫羽,你當我三歲小孩嗎?什麼工作需要她一個實習生去冒險?需要你這樣疾言厲色地訓斥?又需要你最後把她送走?”
一連串的問句,像子彈一樣射過來。
簫羽喝水的動作停頓了一下,然後將杯子重重地放在茶幾上,水濺了出來。
“那你覺得是什麼?”他終於轉過身,直麵她,“你覺得,我們兩個在你的書房裡,能發生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這句話,充滿了挑釁。
葉雪嫣被他堵得一滯。她當然不認為會是那種事,但他的態度,讓她心裡的那份猜疑,像野草一樣瘋長。她最厭惡的,就是這種被蒙在鼓裡的失控感。
“你明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簫羽逼近一步,“葉雪嫣,在你眼裡,我是不是永遠都是那個需要被你審視、被你懷疑的廢物?”
他很少連名帶姓地叫她。
每一次,都代表著他們之間豎起了一道牆。
葉雪嫣的呼吸亂了一瞬。她發現,自己竟然無法回答這個問題。三年來,她習慣了俯視他,習慣了用審視的姿態去衡量他的一切。可現在,這個男人,正用一種她無法理解的方式,一點點脫離她的掌控。
簫羽沒有再等她的答案。他轉身,徑直上了樓,留下一個冷硬的背影,和一室的沉默。
葉雪嫣獨自站在空曠的客廳裡,落地窗外是沉沉的夜色。她第一次感覺到,這個家,正在發生某種她無法預知的改變。而改變的源頭,就是那個她曾經最不屑一顧的男人。
——
第二天,葉氏集團,總裁辦公室。
陽光穿過百葉窗,在光潔的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葉雪嫣正處理著堆積如山的文件,她的專注,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
“進。”
她的助理,一個乾練的年輕女人,快步走了進來,臉上帶著幾分異樣。
“葉總,付氏集團的付總派人送來一份邀請函。”
“付氏?”葉雪嫣的筆尖一頓。
付藤。
這個名字,像一根刺,紮在葉氏的神經上。最近,付氏在暗中蠶食葉氏市場份額的動作越來越明顯,雙方已經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
“什麼邀請函?”
助理將一份製作精美的燙金請柬放在桌上。“是‘海城未來產業發展峰會’的邀請函。主辦方是付氏集團,他們……邀請您作為特邀嘉賓,在峰會上發表演講。”
葉雪嫣打開請柬,目光落在“特邀嘉賓”四個字上,嘴角勾起一抹冷峭。
黃鼠狼給雞拜年。
付藤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葉總,”助理的語氣有些遲疑,“送東西來的人還說,付總希望能在峰會上,與葉氏達成一項……‘重大戰略合作意向’。”
“合作?”葉雪嫣幾乎要笑出聲,“他把我的項目攪黃,把我的客戶搶走,現在跑來跟我談合作?”
這根本不是合作,這是宣戰前的最後通牒。
助理不敢接話,隻是把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盒往前推了推。“這是……付總送給您的禮物。”
葉雪嫣沒有動。
她知道,這盒子裡裝的不是禮物,而是壓力。
“拿走,退回去。”她的聲音冷得掉冰渣。
“是。”助理如蒙大赦,抱著盒子就要退出去。
就在這時,葉雪嫣的私人手機響了。
屏幕上跳動的名字,讓她的瞳孔猛地一縮。
付藤。
她揮手示意助理出去,辦公室的門被輕輕關上。整個空間,隻剩下手機執著的震動聲。
她接起電話,聲音恢複了總裁應有的平靜無波。
“付總,有何指教?”
電話那頭,傳來付藤溫和而磁性的笑聲,像大提琴的撥弦,卻透著一股讓人不舒服的黏膩感。
“雪嫣,這麼說就太見外了。收到我的邀請函和禮物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