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龐大的身影,從那片純粹的黑暗中,一步步走了出來。
那是一個男人。
或許,用“男人”這個詞來形容他,已經不太恰當。
他的身高接近兩米,甚至可能更高。身上那件黑色的緊身背心被一身虯結的肌肉撐得仿佛下一秒就要爆開,每一塊肌肉的輪廓都像是花崗岩雕刻而成,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感。他裸露在外的皮膚是深沉的古銅色,上麵交錯著數不清的猙獰傷疤,仿佛每一道疤痕都在訴說著一場血腥的戰鬥。
他就是付藤在意識消散前,吐出的那個名字。
黑熊。
“你的反應速度,比資料裡描述的要快一些。”黑熊開口了。
他的嗓音低沉、平穩,帶著一種金屬般的質感,與剛才高音喇叭裡那個經過處理的、扭曲的怪聲截然不同。這種反差,反而更讓人不寒而栗。
“看來,付藤給你的壓力測試,效果還不錯。”
簫羽沒有回應,他隻是將身體微微下沉,擺出了一個防禦的姿態。他能感覺到,眼前這個生物的每一個細胞,都在散發著純粹的暴力和威脅。
“付藤?華諾?還有其他幾個廢物,都隻是誘餌。”黑熊的語氣像是在講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們的身體和意誌都太脆弱了,承受不住‘進化’的恩賜。所以,我們用他們來做壓力測試,目的就是為了把你引出來。”
“華諾……”簫羽的腦中閃過這個名字。
是前段時間在新聞上看到的,另一個離奇失蹤的富家子弟。原來,這一切都是一個局。一個專門為他設下的局。
“看來你還不算太笨。”黑熊向前又踏出一步,地麵再次傳來沉悶的震動。他那雙不帶任何人類情感的眼睛,掃過簫羽,然後落在了不遠處那輛瑟瑟發抖的汽車上。
“車裡那個,是你的小姨子?”黑熊的頭顱微微偏轉,“她很吵,精神波動非常不穩定,就像一隻受驚的兔子。這種存在,隻會是累贅。”
車內,葉冰依死死地用雙手捂住自己的嘴,指甲因為用力而深陷進臉頰的肉裡。她透過車窗,看到了那個如同魔神般的身影。恐懼像冰冷的潮水,淹沒了她的四肢百骸,讓她連控製身體發抖都做不到。
就在這時,一聲壓抑不住的、極度驚恐的尖叫,還是衝破了她的手掌。
“啊——!”
這聲尖叫在空曠的廠區裡顯得格外刺耳。
黑熊似乎對這聲音很不滿。
他的動作快得超出了人類視覺的捕捉極限。
前一秒他還站在三十米開外,下一秒,他的身影已經鬼魅般出現在一根支撐廠房屋頂的h型鋼柱旁。那根鋼柱由特種鋼材鑄成,足有成年人大腿粗細,是整個廠房結構的一部分。
他隻是隨意地伸出右手,五指張開,輕輕按在了鋼柱上。
“嘎吱——!”
一陣令人牙酸的金屬扭曲聲爆響開來。
在葉冰依和簫羽驚駭的注視下,那根堅硬無比的鋼柱,在他的手掌下,就像是一塊柔軟的橡皮泥。他寬大的手掌緩緩收攏,五個指頭輕易地在鋼材上按出了五個深邃的凹痕。
“你看。”黑熊鬆開手,平靜地收回手臂,仿佛隻是做了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弱者,總是會製造不必要的噪音,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他的話語不帶任何情緒,卻比任何咆哮都更具壓迫感。
“而你,簫羽。”他轉過身,重新麵對著簫羽,“你本不該和這些弱者站在一起。”
這時,又有兩個穿著黑色西裝、麵無表情的男人從陰影中走出,他們對著黑熊微微躬身,其中一人彙報道:“老板,外圍已經清理乾淨,沒有任何監控設備。”
黑熊沒有看他,而是繼續對簫羽說:“聽到了嗎?我們做事,很專業。”
那個彙報的男人似乎還想說什麼,但黑熊突然一記反手揮出。
啪!
一聲清脆的爆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