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小時,轉瞬即逝。
地下車庫裡,一輛改裝過的黑色商務車靜靜地停泊著,引擎發出低沉的咆哮,像是蟄伏的野獸。車內燈光昏暗,隻勾勒出幾人沉默的輪廓。簫羽已經換上了一身不起眼的休閒裝,靠在座位上,閉目養神。
蘇婉在檢查裝備,動作一絲不苟。柳青則像個老僧入定,對外界的一切都漠不關心。
車門被拉開,一道冷冽的空氣灌了進來。
葉雪嫣站在車外,她沒有上車的意思。
“情況有變。”她的話語沒有多餘的開場白,直接切入主題。
簫羽睜開雙眼。
“就在半小時前,我收到了另一份情報。”葉雪嫣的手腕終端再次投射出光幕,這次不再是地圖,而是一個陌生的徽記——一個由三棱鏡折射光線構成的圖案。“國際刑警組織,下屬的一個秘密行動部門,代號‘棱鏡’。”
蘇婉檢查裝備的動作停了下來。
“他們也在追查‘創生’。”葉雪嫣繼續說道,“並且,他們已經注意到了雲城和省城發生的事。情報顯示,他們試圖接觸我們,或者說……接觸你。”
車內的空氣似乎凝固了。
“創生”這個龐然大物已經足夠棘手,現在又冒出來一個官方背景的神秘組織。
“你的決定是什麼?”簫羽問。
“不接觸。”葉雪嫣的回答果斷而冰冷。“‘棱鏡’的行事風格極端,不擇手段。與他們合作,無異於與虎謀皮。我們的任務不變,按原計劃前往金三角,不要理會任何來自第三方的信號。”
“敵人的敵人,就是可以團結的朋友。”簫羽反駁道。
“那是弱者的天真想法。”葉雪嫣毫不客氣地否定。“在絕對的利益麵前,沒有朋友,隻有隨時可以被犧牲的棋子。‘棱鏡’的目標是瓦解‘創生’,而我們的目標是‘歸墟’。一旦他們發現我們真正的目的,你覺得他們會成為朋友,還是第一個清除我們的障礙?”
蘇婉在此時開口,她的分析同樣冷靜:“‘棱鏡’這類組織,權限極高,不受常規法律約束。他們習慣於掌控一切,任何脫離掌控的因素都會被他們視為威脅。我們一旦進入他們的視線,就會被從頭到腳分析個遍。我們身上的秘密,比‘創生’少嗎?”
這話說得沒錯。無論是簫羽的精神異能,還是“壁壘”的存在,都經不起這種官方機構的深挖。
簫羽陷入了沉默。他討厭這種無力的感覺,每一步都被人算計,每一個選擇都布滿陷阱。他以為自己接受了誘餌的身份,就可以獲得一絲主動,但現實是,他連選擇漁夫的權力都沒有。
“所以,你的計劃就是讓我們夾在‘創生’和‘棱鏡’中間,像一顆隨時會被碾碎的石子?”簫羽的語氣帶著一股自嘲的火氣。“恕我直言,這不是一個高明的計劃,這是一個愚蠢的賭博。你在賭‘棱鏡’的人都是瞎子,看不到我們在金三角的拍賣會上和‘創生’搶東西?”
“我會抹除你們的痕跡。”
“你能抹掉拍賣會的監控?能抹掉所有人的記憶?葉雪嫣,你不是神。”簫羽第一次用如此直接的語氣挑戰她的權威。“我們已經在牌桌上了,任何一個新玩家的入場,都可能改變牌局。你選擇無視,就等於放棄了看牌的機會。”
葉雪嫣沒有動怒,她隻是平靜地陳述:“風險超出可控範圍。我的原則,不賭。”
“你讓我去當誘餌,本身就是最大的一場豪賭!”簫羽的身體因為虛弱而無法做出有力的動作,但他的話語卻如刀鋒般銳利。“你賭我能活下來,賭我能引出‘創生’的主力,賭蘇婉和柳青能從混亂裡拿到石板!你已經在賭了,卻告訴我你沒有賭性?”
車內的氣氛降到了冰點。蘇婉和柳青都沒有說話,這是簫羽和葉雪嫣之間的交鋒。
就在這時,一個略顯怯懦的身影出現在車庫的入口。
是葉冰依。
她穿著一身得體的職業裝,手裡抱著一個金屬手提箱,快步走了過來,但又在距離車輛幾步遠的地方停下,似乎不敢靠近這場風暴的中心。
“姐……你要的東西,都準備好了。”
葉雪嫣沒有回頭。“放車上。”
“是。”葉冰依小心翼翼地將手提箱遞進車裡,她的動作有些僵硬,不敢去看簫羽。
“你剛才說,‘棱鏡’試圖接觸我們?”簫羽忽然轉向葉冰依。
葉冰依渾身一顫,像是被老師點名回答問題的學生。“是……是的。通過一個非常規的加密渠道,發來了一個無法追蹤的信號。”
“信號的內容是什麼?”簫羽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