簫羽抱著葉冰依,她的身體柔軟得像一件沒有骨骼的衣物。
阿戰的拳頭擊中了簫羽耳側的金屬艙壁,發出沉悶的巨響。金屬凹陷下去,留下一個清晰的拳印。
“你毀了她。”阿戰的身體緊繃,像一頭即將撲殺的野獸。
“我給了她一個名字。”簫羽調整了一下姿勢,讓葉冰依的頭靠在自己肩上。他沒有理會阿戰的威脅,而是對剛剛衝進來的醫療兵說:“帶她去醫療艙。立刻。”
醫療兵看向阿戰,等待指令。
“你聽他的?”阿戰的質問像冰冷的鋼針。
“她的大腦正在被過載信息燒毀。”簫羽打斷他,“你想讓她死在這裡,還是想讓她在醫療艙裡死?”
刺耳的警報聲突然撕裂了船艙內的對峙。紅色的燈光取代了常規照明,在每個人的臉上投下斷續的陰影。
“艦橋報告!我們進入了風暴區!所有導航係統失靈!”通訊器裡傳來駕駛員驚惶的喊聲,“重複,所有係統失靈!我們成了瞎子!”
阿戰的動作停頓了。任務的邏輯重新占據了他的大腦。他朝醫療兵揮了揮手。“照他說的做。”
醫療兵和另一名船員小心翼翼地從簫羽懷中接過葉冰依。就在他們的手觸碰到她的瞬間,葉冰依的身體猛地抽搐起來。她的背部弓起,形成一個痛苦的弧度。
“怎麼回事?”醫療兵試圖固定住她。
她沒有回應。一道微弱的藍光從她的皮膚下透出,像遊走的電路,在她手臂上彙成一個奇異的符號,一閃而逝。與此同時,旁邊牆壁上的一塊備用數據屏突然亮起,屏幕上充滿了無意義的亂碼,像一場數字風暴。
簫羽的身體僵住了。他認得那個符號。它來自他研究過無數次的古星圖殘片。一個隻存在於傳說中的坐標標記。
“把她連接到主生命監測儀上。”簫羽的聲音沙啞。
醫療兵將各種傳感器貼在葉冰依身上。監護儀的屏幕上,心率曲線瘋狂跳動,神經活動指數直接突破了最高值,顯示出鮮紅的“error”。
“她的生命體征……這不可能,她應該已經腦死亡了!”醫療兵語無倫次。
“她沒有死。”簫羽走到監護儀前,手指劃過屏幕上那些混亂的數據流,“她成了一個接收器。”
“接收什麼?”阿戰問,他的注意力已經從憤怒轉向了分析。
“接收那座島。那個力場。”簫羽說,“我摘掉乾擾器,相當於在她腦子裡開了一個門。現在,整個島的精神力場都找到了一個出口。”
船體猛地向一側傾斜,巨大的力量仿佛要將它撕碎。天花板上的管線因為金屬疲勞而發出呻吟。
“艦長!左舷三十度方向出現高能反應!正在靠近!”
“規避!全功率規避!”
“不行!我們看不見!”
阿戰抓起通訊器:“導航!把艦船的航向數據接入這台醫療監護儀!”
“什麼?”導航員無法理解這個命令。
“執行命令!”阿戰吼道。
幾秒鐘後,一條數據線連接了艦船係統和葉冰依的監護儀。屏幕上的亂碼中,一條微弱的、持續變化的坐標軸線浮現出來。它像一根救命的稻草,在數據的海洋裡指引著一個方向。
“跟著它走。”阿戰下令。
“那是什麼?”
“我們的新羅盤。”
簫羽慘然一笑。“你又找到一件好用的‘資產’了。”
“這能讓我們活下去。”阿戰的回答不帶任何感情。
“她能撐多久?”簫羽問,“一分鐘?還是五分鐘?這種強度的信息流,會把她的大腦攪成一灘漿糊。”
“醫療兵,”阿戰沒有回答簫羽,而是轉向了另一邊,“用鎮靜劑維持她的生命體征。無論用什麼方法,讓她繼續‘工作’。”
“這是謀殺。”簫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