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一下,剛剛被大戰洗禮過的官陽縣城,還未從短暫的寧靜中完全蘇醒,便再次被戰爭的引擎所喚醒。
獨立旅的戰士們沒有絲毫的遲疑和抱怨,他們迅速地從臨時宿營地集結起來,臉上雖然還帶著前幾場戰鬥的疲憊,但眼中燃燒的,卻是對即將到來的新戰鬥的渴望。
“動作快!把彈藥都搬上車!手榴彈,每人再多帶四顆!”
“機步營的,檢查你們的鐵王八!油料、炮彈,一樣都不能少!”
“衛生隊,把能帶的藥品都帶上,傷員就交給留守的弟兄了!”
各營的軍官們在隊伍中來回穿梭,大聲地催促著,整個部隊如同上滿了弦的機器,高效而迅速地運轉起來。
這種打了勝仗後不驕不躁,接到命令後令行禁止的作風,讓一旁協助安置358團殘部的杜風看得是心驚肉跳,又佩服得五體投地。
楚雲飛站在指揮部的門口,看著這支正在迅速集結的部隊,心中也是感慨萬千。
他從未見過如此高效的戰前動員。
在國軍中,一場大戰之後,部隊往往需要數日的休整才能恢複元氣,而像獨立旅這樣,在連續作戰之後,不作片刻停歇,便立刻投入到下一場高強度的奔襲作戰之中,簡直是聞所未聞。
“楚兄,上車吧。”
張合的聲音從旁邊傳來,他指了指那輛繳獲的鬼子指揮吉普車,
“接下來的路,我們可要走快點了。”
楚雲飛點了點頭,跟著張合上了車。
他知道,自己已經徹底被卷入了獨立旅。
孫德勝的騎兵營,如同離弦之箭,再一次充當了全軍的先鋒。
五百鐵騎卷起漫天塵土,沿著官道向西疾馳而去,他們的任務是在主力部隊抵達之前,肅清三家集外圍的一切鬼子眼線,為接下來的奇襲掃清障礙。
緊隨其後的,是周衛國的機步營。數十輛坦克和卡車組成的鋼鐵長龍,在官道上發出了隆隆的轟鳴聲,氣勢駭人。
而在機步營的兩側和後方,則是沈泉的二營和王山的突擊營,他們或乘坐卡車,或邁開雙腿,緊緊地跟隨著大部隊的節奏。
王承柱的快速炮兵縱隊,則由騾馬和人力拖拽著,艱難但卻堅定地跟在隊伍的最後。
這是一支令人望而生畏的攻擊集群。
吉普車在顛簸的道路上行駛著,楚雲飛緊緊地抓著車框,目光卻始終沒有離開地圖。
他根據伊東正雄的供述,以及自己對鬼子作戰習慣的了解,不斷地在腦海中推演著奇襲三家集的各種可能。
“張旅長,”楚雲飛沉聲說道,
“三家集作為鬼子西線的後勤重地,其防禦雖然兵力空虛,但絕不可小覷。我擔心,他們在營地周圍,必然會構築有完善的防禦工事,甚至可能布設了雷區。”
“楚兄所慮極是。”
張合點了點頭,臉上卻帶著一股胸有成竹的自信,
“所以我才讓孫德勝的騎兵營先行一步。他們都是些馬背上長大的漢子,腳底下有準,眼力也好,對付鬼子的那些小伎倆,綽綽有餘。”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至於防禦工事,在我們的坦克和重炮麵前,不過是些土雞瓦狗罷了。
這一仗,我們要打的,就是一個‘快’字,一個‘狠’字!不給鬼子任何反應的時間,以雷霆之勢,將其徹底摧毀!”
張合那股一往無前的氣勢,深深地感染了楚雲飛。
他發現,自己似乎也開始適應了這種富有攻擊性的、充滿了冒險精神的作戰風格。或許,這才是真正屬於軍人的浪漫。
經過數小時的急行軍,獨立旅的主力部隊終於抵達了三家集的外圍。
孫德勝的騎兵營早已在這裡等候多時,他們不負眾望,在沿途悄無聲息地解決了數個鬼子的流動哨和固定哨,確保了獨立旅的行動沒有被提前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