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夜風,如同利刃,刮過運輸機的機翼。
機艙內,服部直臣大佐最後一次檢查著自己的裝備,胸中的狂熱壓倒了高空帶來的不適。他看了一眼身邊那些沉默如鐵的隊員,他們是帝國從百萬人中遴選出的精英,是“斬鬼”的利刃,今夜,這把利刃將刺穿張合的心臟。
“五分鐘後抵達預定空域。”
隨著信號燈亮起,艙門被打開,獵獵寒風瞬間灌了進來。服部直臣深吸一口氣,對著黑暗中那片連綿的山脈,嘴角勾起一絲冷酷的笑意。他仿佛已經看到,張合在睡夢中被他割下頭顱的場景。
“為了帝國!為了天皇陛下!”
他第一個縱身躍出機艙,一百多名黑色的死神,緊隨其後,如同一群無聲的鷹,投入了太行山脈墨汁般的懷抱。
降落異常順利。他們精準地落在了狼牙口外圍的一片平緩山坡上,沒有遇到任何抵抗,甚至連一聲狗叫都沒有。集結完畢後,服部直臣打出手勢,隊伍如同一條滑膩的毒蛇,悄無聲息地向著山穀的唯一入口摸去。
山穀靜得出奇,隻有風的嗚咽聲,像是亡魂的低語。入口處,幾塊巨石天然地形成了一道屏障,後麵黑漆漆的,看不清任何東西。
“太安靜了……安靜得不正常。”副官低聲說道,眼中閃過一絲警惕。
“不要被支那人的狡猾所迷惑。”服部直臣低聲嗬斥,“他們以為自己固若金湯,所以疏於防範!勝利的驕傲,是他們最大的敵人!一組正麵警戒,二組、三組,從兩側崖壁攀登,包抄進去!記住,行動要快!”
命令下達,兩隊人馬立刻如同壁虎般,敏捷地攀上了兩側並不算陡峭的崖壁。服部直臣則親自帶領主力,端著衝鋒槍,小心翼翼地繞過巨石,踏入了狼牙口的咽喉地帶。
就在他踏入山穀的一瞬間,一種被無數雙眼睛死死盯住的、徹骨的寒意,猛地從他的脊椎升起。他下意識地抬頭,瞳孔在瞬間縮成了針尖!
隻見兩側的崖壁之上,不知何時,密密麻麻地站滿了人影!就在他抬頭的同一刻,崖壁上驟然亮起了成百上千個火點,如同夏夜裡被驚擾的螢火蟲群。
“轟!”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不是從山穀內傳來,而是從他們身後!那幾塊作為入口屏障的巨石,被巨大的爆炸力掀上了半空,然後重重砸下,徹底封死了他們唯一的退路!
“不好!是陷阱!撤……”
服部直臣的“退”字還沒喊出口,死神的鐮刀,便已揮下。
“給老子狠狠地打!”
周衛國那標誌性的大嗓門,如同炸雷般在山穀中響起。他從被炸開的碎石堆後一躍而起,手中的捷克式輕機槍噴吐出憤怒的火舌。
與此同時,兩側崖壁上,楚雲飛的特戰隊和獨立旅的步兵們,早已將槍口對準了穀底這群活靶子。
“噠噠噠噠!”
“砰!砰砰!”
重機槍、輕機槍、步槍、衝鋒槍……上百個火力點同時開火,曳光彈織成了一張巨大而絢爛的死亡之網,從天而降,瞬間將整個穀底籠罩。子彈撞在岩石上濺起的尖嘯,手榴彈在人群中沉悶的爆炸,以及鬼子兵中彈後絕望的嘶吼,交織成了一曲地獄的交響樂。
“斬鬼”特彆行動隊的隊員們雖然單兵素質極高,但在這種毫無遮蔽、被立體火力完全覆蓋的絕地之中,他們引以為傲的戰鬥技巧,變得毫無意義。他們就像是被倒進了一個巨大的石臼裡,被來自四麵八方的鐵錘,無情地碾壓、粉碎。
“隱蔽!還擊!還擊!”
服部直臣狀若癲狂,他躲在一塊岩石後,對著崖壁瘋狂掃射。但他的火力,在獨立旅那如同鋼鐵風暴般的彈雨麵前,渺小得就像一根被扔進熔爐的火柴。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引以為傲的隊員,一個接一個地被打成血霧,身體被子彈撕扯得支離破碎。
楚雲飛的槍口冷靜地移動著,每一次短促的點射,都必然會有一個鬼子的機槍手或擲彈兵從高處栽倒。他的部隊,像一群冷靜的獵人,精準地獵殺著每一個企圖組織有效反擊的目標。
不到十分鐘,穀底的槍聲已經變得稀稀拉拉。一百多名“斬鬼”隊員,隻剩下不到二十人,蜷縮在岩石後苟延殘喘。
服部直臣知道,一切都結束了。他不是來斬鬼的,他是帶著帝國的精英,一頭紮進了鬼門關。巨大的恥辱和絕望,讓他徹底瘋狂。
“天鬨黑卡!板載!”
他扔掉打空了子彈的衝鋒槍,拔出鋥亮的指揮刀,嘶吼著,從岩石後衝了出來,徑直撲向火力最猛的周衛國方向。
“來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