曳光彈如同流星,縱橫交錯。爆炸的火球如同死亡的煙花,不斷綻放。
這場注定載入根據地空戰史冊的“七勇士戰蝗群”的空戰,持續了整整二十分鐘。
二十分鐘後。
天空中隻剩下了淩峰那架傷痕累累的“野馬”。
他的六架“海東青”全部壯烈犧牲。六名年輕的飛行員,用他們年輕的生命,實踐了他們在開學典禮上許下的誓言——“鷹擊長空,血灑太行!”。
但他們的犧牲是值得的。
他們以六架簡陋的國產戰機,換掉了日軍十二架戰鬥機和五架轟炸機!更成功地打亂了日軍整個轟炸編隊的節奏,迫使他們將大部分的炸彈都扔在了溝幫子外圍的無人區。
為地麵的防禦爭取到了最寶貴的……二十分鐘!
“的……”淩峰看著座艙玻璃上那一個個彈孔,和儀表盤上那不斷閃爍的警告燈。他的眼中充滿了血絲和淚水。
“兄弟們……走好……”
他拉起操縱杆,最後看了一眼下方那片如同煉獄般的戰場。然後拖著滾滾的黑煙,向著太行山的方向艱難地返航。
他完成了他的任務。接下來,就該看地麵的了。
溝幫子這座原本在地圖上毫不起眼的小鎮,在短短的幾個小時內,已經變成了整個東北亞戰場,乃至世界軍事舞台上最受矚目的焦點。
黎明的曙光,艱難地穿透彌漫的硝煙和粉塵,映照出一片如同地獄般的景象。火車站區域徹底變成了一個巨大的、還在冒著黑煙的彈坑。鎮內殘垣斷壁,烈火熊熊。空中彌漫著濃烈的硝煙、血腥和一種……令人作嘔的焦糊味。
楚雲飛站在一座被削掉了半個頂的教堂鐘樓殘骸上,用沾滿灰塵的望遠鏡觀察著北方。他的軍裝上沾滿了泥土和血漬,但眼神卻如同西伯利亞的寒冰,冷靜,銳利。
空戰的硝煙尚未散儘。七架戰鷹,最終隻有淩峰一人,駕駛著那架被打得如同篩子一般的“野馬”,勉強迫降在了後方臨時搶修出來的土跑道上。六名年輕的“海東青”飛行員,連同他們剛剛翱翔藍天的座駕,永遠地留在了這片異鄉的天空。
這是代價。是“騰飛”必須付出的,血的代價。
但他們用自己的犧牲,為地麵部隊爭取到了最寶貴的……黎明。
“來了。”楚雲飛低聲說道。
望遠鏡的視野儘頭,地平線上出現了一道移動的黑色鋼鐵堤壩。
馬達的轟鳴聲,如同低沉的雷鳴,由遠及近,越來越響,震得大地都在微微顫抖。
履帶碾過土地,卷起了遮天蔽日的煙塵。
關東軍的“鐵拳”——第一戰車師團,到了!
上百輛九七式中型坦克,數十輛更新型的、裝備了長身管47毫米炮的一式中型坦克,以及數百輛裝甲車、自行火炮和摩托化步兵,組成了一個龐大的、令人窒息的鋼鐵突擊集群。
他們就像一股無可阻擋的黑色洪流,以標準的楔形突擊隊形,沿著鐵路兩側,向著還在燃燒的溝幫子鎮碾壓而來。
“命令!”楚雲飛的聲音通過無線電清晰地傳達到了每一個陣地,“所有‘野牛’單位!進入一級戰鬥準備!目標,敵軍坦克集群!自由開火!”
……
溝幫子鎮北,第一道反坦克壕後方。
二十四台“玄武”重型突擊炮,早已如同史前的巨獸,潛伏在了那些經過精心偽裝的、半永固工事之中。
它們低矮的車身,幾乎與大地融為一體。那門令人望而生畏的120毫米巨炮,則被厚厚的偽裝網覆蓋著,如同蟄伏的毒蛇。
炮膛內早已裝填好了兵工廠最新研製出來的、專門針對日軍坦克的……“鎢芯穿甲彈”。
“距離兩千米!”一名“野牛”的車長,通過潛望鏡,死死地鎖定著衝在最前麵的一輛日軍一式中型坦克,聲音因為興奮而微微顫抖。
“目標,敵軍領隊坦克!正前方!”
“校正……完畢!”炮手轉動著方向機,冰冷的十字線套住了那個移動的鋼鐵目標。
“開炮!!!”
“轟——!!!”
二十四門120毫米巨炮,幾乎在同一時間發出了震耳欲聾的怒吼!
大地猛烈地顫抖了一下。炮口噴吐出的巨大火焰和衝擊波,甚至將工事前方的偽裝網都掀飛了起來。
二十四發沉重的鎢芯穿甲彈,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如同二十四支複仇的標槍,劃破了兩千米的距離,狠狠地紮向了那還在高速衝鋒的日軍坦克集群!
關東軍第一戰車師團的師團長,中田山朗中將,正坐在他的指揮坦克裡,用望遠鏡觀察著前方。
他對這次進攻充滿了信心。
在他看來,所謂的“土八路”,不過是一群連反坦克炮都沒有的烏合之眾。他的“皇軍之花”,將如同碾碎螻蟻一般,輕易地奪回溝幫子。
然而,下一秒。
他望遠鏡的視野裡,突然綻放出了二十幾朵耀眼的……死亡之花!
“轟!轟!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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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在最前麵的十幾輛九七式和一式中型坦克,幾乎在同一時間,被一股無法抗拒的巨大動能直接命中!
鎢芯穿甲彈,輕鬆地撕碎了它們那在120毫米巨炮麵前,如同紙片般脆弱的正麵裝甲。
爆炸!
劇烈的爆炸!
坦克如同被鐵錘砸中的罐頭,瞬間解體!炮塔被巨大的力量掀上了半空,旋轉著落下。車體則變成了一團熊熊燃燒的廢鐵!
僅僅一輪齊射!
關東軍第一戰車師團最精銳的先頭部隊,就損失了超過三分之一!
“納……納尼?!”中田山朗如同被冰水澆頭,瞬間從狂妄的幻想中驚醒。
“敵……敵人有重炮?!是要塞炮嗎?!”他驚恐地嘶吼起來。
他無法理解。什麼樣的火炮,能在兩千米外,一炮就摧毀帝國最新式的中型坦克?!
“快!快!還擊!壓製!!”他瘋狂地下令。
殘餘的日軍坦克,慌亂地停了下來,開始用它們的47毫米和57毫米坦克炮,向著“野牛”的陣地進行還擊。
然而,它們的炮彈打在“野牛”那厚達100毫米等效的楔形前裝甲上,除了濺起一串串耀眼的火花,和留下一個個淺淺的凹坑之外,根本無法造成任何實質性的傷害!
而“野牛”的第二輪齊射,又到了!
“轟——!!!”
又是一輪精準的死亡點名!
又有十幾輛日軍坦克化為了燃燒的殘骸。
關東軍引以為傲的“鋼鐵洪流”,在溝幫子鎮北這片不起眼的陣地前,第一次嘗到了“被碾壓”的……滋味。
中田山朗徹底被打懵了。他終於意識到。他麵對的根本不是什麼“土八路”。而是,一支擁有著比他們更強大火炮,更堅固裝甲的……“怪物”!
“撤……撤退!!”他驚恐地,下達了撤退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