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應?哈哈哈…”賈似道突然爆發出歇斯底裡的狂笑,臉上的肥肉瘋狂抖動,渾濁的老眼因為極致的恐懼和瘋狂而布滿血絲,“張辰!你以為殺了老夫就萬事大吉了?你太天真了!”他猛地從椅子上彈起,不知哪裡來的力氣,肥胖的身體竟異常靈活地向後急退,再次重重拍向書案後方懸掛著的一幅《雪梅傲意圖》!
“啪!”
畫卷應聲碎裂!畫軸後竟藏著一柄通體幽藍、顯然淬有劇毒的短小機弩!弩箭的箭頭閃爍著妖異的藍芒,瞬間鎖定張辰!
“去死吧小雜種!”賈似道眼中爆射出最後的凶光,手指狠狠扣下扳機!
“咻——!”
毒弩發出尖銳的破空厲嘯!速度快到極致!
然而,就在弩箭離弦的刹那,一直如同雕塑般靜立在陷坑邊緣的影子動了!他的動作沒有任何預兆,仿佛隻是空間本身的一次細微褶皺。他的身形詭異地出現在張辰側前方半步之地,手中那柄毫不起眼的烏黑短匕,在間不容發之際精準無比地橫切在毒弩的飛行軌跡上!
“叮!”
一聲輕響,如同玉磬敲擊。那支飽含賈似道最後希望的淬毒弩箭,竟被短匕從中平平剖開!斷成兩截的箭矢無力地跌落在地,幽藍的毒液滲入青磚,發出“滋滋”的腐蝕聲。
賈似道臉上那瘋狂與得意的表情徹底僵住,如同戴上了一張拙劣的麵具,隻剩下無邊的絕望和灰敗。他最後的依仗,最後的掙紮,在絕對的實力和默契麵前,脆弱得不堪一擊。
張辰沒有再給他任何機會。
驚雷刀化作一道撕裂黑暗的銀色匹靂!刀光並不炫目,卻帶著一種斬斷因果、了結宿命的決絕!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滯。賈似道隻看到那雙冰冷的、燃燒著地獄之火的眼眸在自己眼前急速放大,然後,脖頸處傳來一絲微涼的觸感。
沒有劇痛,隻有一片溫熱的液體噴濺而出,染紅了他視線上方那扇鑲嵌著“歲寒三友”的紫檀木屏風。屏風上,一株虯勁的紅梅,被這滾燙的鮮血潑灑、浸潤,那抹紅色瞬間變得無比刺眼、妖異,仿佛擁有了生命,在燭光下妖冶地綻放。
賈似道肥胖的身體晃了晃,喉嚨裡發出“嗬嗬”的漏氣聲,他死死瞪著張辰,怨毒的目光如同實質的詛咒。他用儘最後殘存的生命力,擠出幾個破碎、粘稠、如同來自九幽地獄的音節:
“嗬…你…你以為…贏…贏了?九…九皇子…他…他才是…”
話語戛然而止。他那顆戴著象征一品大員帽子的頭顱,終於從脖頸上滑落,“咚”地一聲悶響,砸在冰冷堅硬的青磚地上。無頭的屍身抽搐了兩下,頹然栽倒,汙濁的血液迅速在昂貴的地毯上洇開一大片暗紅。
密室裡死一般的寂靜。隻有燭火燃燒的嗶嗶聲,以及濃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在無聲彌漫。
張辰持刀而立,刀尖一滴粘稠的血液緩緩滑落。他低頭看著腳下那顆怒目圓睜、寫滿不甘和怨毒的頭顱,十五年的血海深仇,侯府衝天的火光,父母親人絕望的麵容,雁門關外累累的白骨…無數的畫麵在眼前瘋狂閃回、衝撞。一股巨大的、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猛地衝上心頭,不是單純的快意,更像是一種沉重的、令人窒息的空虛和疲憊,幾乎讓他站立不穩。
“主上?”影子上前一步,聲音依舊平穩無波,但那雙古井般的眼眸深處,似乎也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波瀾。他警惕的目光掃過密室的每一個角落,確認再無隱藏的殺機。
張辰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翻騰的心緒,胸中那股沉甸甸的感覺卻揮之不去。他緩緩抬起驚雷刀,指向地上賈似道那顆頭顱,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帶走。懸於轅門三日,祭奠我張家亡魂,告慰雁門關三萬英靈!”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帶著鐵鏽般的血腥氣。
影子無聲點頭,從懷中取出一塊特製的油布,動作麻利地將頭顱包裹起來。
就在這時,密室唯一的入口——那被熔穿的青銅門洞外,傳來了急促而沉重的腳步聲,伴隨著鎧甲葉片摩擦的鏗鏘聲和侍衛驚惶的呼喊:“相爺!相爺!您沒事吧?西北火勢已控,恐是調虎離山!”
“走!”張辰眼神一凜,低喝一聲。影子立刻提起包裹好的頭顱,身形一晃,率先從破洞中鑽出,融入外麵深沉的夜色。
張辰最後看了一眼這間充斥著血腥、陰謀和死亡的密室,目光掃過地上無頭的屍體,掃過屏風上那刺目的血梅,最終落在賈似道臨死前手指死死摳住的書案邊緣,那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燭光下反射出一點微弱但異常的金色光澤。
他心中一動,正要上前查看——
“快!密室有異響!保護相爺!”門外的腳步聲和呼喊聲已經近在咫尺!
張辰不再猶豫,猛地轉身,身影如獵豹般敏捷地穿過青銅門上的破洞,消失在梅園濃鬱的黑暗之中。
密室之內,燭火搖曳,將屏風上那朵被鮮血澆灌得異常妖豔的紅梅映照得如同活物。賈似道無頭的屍體靜靜躺在血泊裡。而在那張紫檀木書案的邊緣,在他臨死前手指用力摳抓的地方,一小片薄如蟬翼、邊緣被血染紅的金箔,正靜靜地躺在那裡,上麵似乎還殘留著半個模糊不清的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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