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雁門危機_龍吟三國_线上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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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雁門危機(1 / 1)

飛狐陘。

這連接冀州與塞外的咽喉要道,此刻化作了九幽地獄的入口。時值深秋,凜冽的朔風早於往年半月,便裹挾著塞外苦寒,如同億萬把無形的冰刀,狂暴地灌入這條狹窄、扭曲、深不見底的巨大裂穀。

兩側萬仞絕壁,怪石嶙峋如鬼爪,直插鉛灰色的、低垂欲墜的天穹。穀底不見天日,唯有嗚咽的風聲在嶙峋的岩壁間瘋狂衝撞、撕扯、咆哮,卷起地上經年不化的凍雪和碎石,抽打在人和馬的身上,發出沉悶而痛苦的劈啪聲。

我勒馬立於一處勉強可容數騎並行的隘口,玄色大氅被狂風扯得筆直,獵獵作響,仿佛隨時要將他卷下深不見底的黑暗。第身後,是如同一條沉默鐵流般艱難行進的五萬精銳:張合的河北精兵,車胄的重甲陷陣營,以及作為鋒矢的趙雲所部白甲精騎。

戰馬噴著濃重的白氣,鐵蹄小心翼翼地敲打著覆蓋著薄冰的堅硬岩石,每一步都伴隨著碎石滾落的悚然聲響。士兵們裹緊了冰冷的鐵甲和單薄的冬衣,臉膛被凍得青紫,眉毛胡須上凝結著厚厚的白霜,呼出的氣息瞬間化作冰晶。死寂的行軍隊伍中,隻有粗重的喘息、牙齒打顫的咯咯聲,以及鎧甲關節摩擦的冰冷金屬聲,被狂風撕碎,又被絕壁無情地反彈回來,更添幾分陰森。

“他奶奶的鬼地方!”一聲炸雷般的怒吼硬生生劈開了風雪的嗚咽。車胄如同一座移動的鋼鐵堡壘,走在隊伍最前方。他身上的重甲早已掛滿了冰淩,每一步踏下,腳下的凍岩都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手中那柄駭人的狼牙棒,此刻成了他開路的拐杖兼破冰的利器。前方一處隘口被崩塌的巨大冰坨徹底堵死,晶瑩剔透卻又堅硬如鐵,散發著森森寒氣。

“都給老子閃開!”車胄雙眼赤紅,猛地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嘴唇早已被寒風割裂)。他深吸一口氣,那吸力仿佛要將周圍稀薄的空氣都抽乾!虯結的肌肉在重甲下爆發出恐怖的力量,巨棒被他掄圓了,帶著開天辟地般的狂暴氣勢,挾著刺耳的破空尖嘯,狠狠地砸向那堵路的巨大冰坨!

“開——山——!”轟隆!!!!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仿佛整個飛狐陘都在顫抖!棒體所至,堅冰並非碎裂,而是如同被巨力轟擊的琉璃般,瞬間炸裂成億萬顆閃爍著寒芒的冰晶碎片,如同暴雪般向四周激射!巨大的衝擊波裹挾著冰渣雪沫,形成一股肉眼可見的白色氣浪,狠狠撞在兩側的絕壁上,又反彈回來!離得近的幾名士兵被氣浪掀翻在地,耳中嗡嗡作響,半晌爬不起來。堵路的巨大冰坨,竟被這一斧生生劈開一個丈餘寬的豁口!碎裂的冰塊沿著陡峭的穀壁轟隆隆滾落深淵,良久才傳來沉悶的回響。

“走!”車胄看也不看那被他砸開的通道,扛起巨棒,如同不知疲倦的洪荒巨獸,繼續邁開沉重的步伐,為身後沉默的鐵流,硬生生在絕域中鑿開一條生路。我看著車胄那在寒風中蒸騰著白氣的魁梧背影,眼中閃過一絲激賞。此等猛將,正是破開這絕境陰霾的鋒銳!

隊伍在車胄的引領下,如同一條沉默而堅韌的鋼鐵蜈蚣,在冰封地獄中艱難蠕動。凍傷、失足墜崖者時有發生,冰冷的屍體被草草安置在避風的岩隙。沒有哀嚎,隻有更加沉重的腳步和握緊兵器的手。時間失去了意義,唯有刺骨的寒風和腳下冰冷的岩石提醒著他們身處何地。

第七日黃昏。當最後一絲天光被絕壁吞噬,前方探路的斥候如同幽靈般從風雪中鑽出,臉上帶著劫後餘生的激動和難以置信的狂喜,聲音嘶啞地稟報:“大將軍!出…出陘口了!前麵…前麵就是強陰!雲中郡的草場!!”

壓抑了七日的死寂瞬間被點燃!低沉的、壓抑的歡呼如同地火般在沉默的隊伍中蔓延!我猛地一夾馬腹,衝出狹窄的陘口!眼前豁然開朗!

一片遼闊得令人心顫的草場,在暮色蒼茫中鋪展開去,一直延伸到天際鉛灰色的雲線之下。雖然深秋草色枯黃,但依舊能想象盛夏時風吹草低見牛羊的盛景。遠處,強陰城低矮的輪廓在暮靄中若隱若現,城頭幾點微弱的火光,在廣袤的天地間顯得如此渺小、孤寂。更遠處,隱約可見星星點點的氈帳群落,那是鮮卑慕容部留守的老弱婦孺和賴以過冬的牲畜群!

寒風依舊凜冽,卻帶著自由的氣息!不再是飛狐陘中那令人絕望的、帶著死亡味道的陰風!五萬將士貪婪地呼吸著這塞外清冷而自由的空氣,凍僵的血液仿佛重新開始奔流!

我勒馬高坡,玄色大纛在他身後被朔風扯得筆直,獵獵作響,如同燃燒的黑色火焰。他深邃的目光掃過這片豐饒卻即將被戰火點燃的土地,掃過遠處那座象征胡虜統治的孤城,最後落在身旁同樣因激動而麵色潮紅的張合臉上。

“張合!”

“末將在!”張合的聲音帶著壓抑不住的戰栗。

“看見了嗎?”我的聲音不高,卻如同淬火的鋼鐵,冰冷而堅硬,“這就是鮮卑慕容圭的老巢!他帶著精銳南下劫掠,留下老弱婦孺和過冬的牛羊在此逍遙!以為背靠陰山,便可高枕無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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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地拔出腰間“斷水”長劍,劍鋒在暮色中劃過一道淒冷的寒芒,直指強陰城下那片燈火稀疏、毫無防備的龐大營區:“郭軍師三策,首功在此!傳我將令——”

我聲音陡然拔高,如同九天驚雷,炸響在每一個將士心頭:“全軍突擊!目標——強陰城外,慕容部留守大營!焚其草料!驅其牛羊!斷其歸路!讓這燎原之火,燒紅雲中的夜空!讓慕容圭在雁門關下,聽到他老巢崩塌的哀嚎!一個時辰!本將軍要看到慕容部的王旗,在我馬蹄下燃燒!殺——!!!”

“殺——!!!”積壓了七日的恐懼、疲憊、憤怒,在這一刻被徹底點燃!化作焚天的戰意!張合一馬當先,長槍如龍,引著三萬河北精銳,如同決堤的洪流,發出震天動地的咆哮,卷起漫天枯草塵土,向著暮色中毫無防備的慕容大營席卷而去!車胄的重甲陷陣營則如同一柄沉重的攻城錘,目標直指強陰城那低矮的土牆!

戰爭,以最狂暴、最殘酷的方式,降臨雲中。

同一時刻,雁門關。

關城,已不複昔日雄壯。高大的城牆如同一個遍體鱗傷的巨人,牆體上布滿了巨大的、觸目驚心的坑窪和裂痕,那是胡虜簡陋卻威力巨大的攻城槌和投石機留下的印記。城垛殘破不堪,許多地方隻餘下犬牙交錯的斷壁。凝固的、發黑的血跡層層疊疊,覆蓋了每一塊城磚,濃烈到刺鼻的血腥味和屍體燒焦的惡臭混合在一起,隨著呼嘯的寒風彌漫在關城的每一個角落,令人作嘔。

城頭,守軍的身影稀疏得可憐。殘存的士卒們個個麵黃肌瘦,眼窩深陷,裹著破爛的、沾滿血汙的皮襖或殘破的皮甲,抱著冰冷的兵器蜷縮在背風的角落。他們的眼神麻木而空洞,隻有偶爾掠過城下那如同黑色潮水般無邊無際的胡虜連營時,才會閃過一絲刻骨的仇恨和絕望的火焰。寒風卷起城頭的灰燼和雪沫,打著旋兒,如同亡魂在無聲地哭泣。

關城中心一處相對完好的石屋內,油燈如豆,勉強驅散著角落的黑暗。蔡邕須發皆白,形容枯槁,昔日儒雅從容的大儒風範早已被深深的疲憊和憂憤取代。他裹著一件破舊的裘衣,枯瘦的手指緊緊攥著一卷邊緣已被磨得發毛的殘破竹簡,仿佛那是支撐他精神的唯一支柱。他劇烈地咳嗽著,每一聲都撕心裂肺,佝僂的身體隨之劇烈顫抖,仿佛下一刻就要散架。蠟黃的臉上泛起病態的潮紅。

“父親!”蔡琰文姬)撲跪在榻前,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滾落在父親冰冷的手背上。她原本清麗絕倫的容顏此刻也憔悴不堪,眼下一片濃重的青影,一身素淨的衣裙早已汙損,卻依舊難掩那份深入骨髓的典雅氣質。她手中捧著一碗渾濁的溫水,裡麵漂浮著幾片不知名的草根——這是她所能找到的唯一“藥物”。

“琰兒…莫哭…”蔡邕艱難地喘息著,渾濁的目光費力地聚焦在女兒臉上,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生死有命…咳咳…為父…能埋骨於此大漢雄關…與…與王肱將軍及眾將士…同殉社稷…不…不枉此生…”他猛地又是一陣劇咳,咳得蜷縮起來,仿佛要將五臟六腑都嘔出。

蔡琰心如刀絞,緊緊握住父親冰涼的手,淚眼婆娑:“父親…您要撐住!大將軍…大將軍一定會來救我們的!一定會的!”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卻努力維持著一絲脆弱的堅定。她轉頭看向牆角,那裡靜靜躺著一張古琴——焦尾琴。琴身布滿了煙熏火燎的痕跡,一根琴弦已然崩斷,無力地垂著。自從城破危機日甚,她已無暇、亦無心撫琴。琴身蒙塵,如同這座關城,也如同她此刻的心境。

突然!

“嗚——嗚嗚嗚——!”淒厲得如同鬼哭的號角聲,毫無征兆地從關城四麵八方驟然響起!穿透呼嘯的寒風,狠狠刺入每個人的耳膜!緊接著,是山呼海嘯般的、混雜著無數種語言的瘋狂呐喊!如同地獄之門洞開,億萬惡鬼傾巢而出!

“胡虜攻城了——!!!”城頭殘存的守軍發出絕望而嘶啞的呐喊!

石屋劇烈地震動起來!屋頂簌簌落下灰塵!蔡琰驚恐地抱緊了父親。蔡邕猛地睜開眼,渾濁的眼中爆發出最後一絲驚人的光芒,掙紮著想要坐起:“扶…扶我起來!老夫…老夫要看看…這些…這些蠻夷…如何…踏破我…大漢雄關!”

轟!轟!轟!

沉悶如雷的撞擊聲,伴隨著城牆不堪重負的呻吟,清晰地傳來!那是巨大的攻城槌在撞擊城門!整個石屋都在搖晃!殺聲、箭矢破空聲、垂死的慘嚎聲…如同潮水般湧來!

絕望,如同冰冷的毒蛇,纏繞上蔡琰的心臟。她看著油儘燈枯的父親,看著窗外被火光映紅的、如同煉獄般的夜空,聽著那越來越近的死亡喧囂,一股冰冷的絕望幾乎將她吞噬。大將軍…您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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