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在同一時刻!桑乾河穀,那處被張合命名為“虎牙口”的險隘之下。
大地在顫抖!沉悶如雷的蹄聲由遠及近,越來越響,最終彙聚成一片淹沒一切的恐怖轟鳴!視野儘頭,白茫茫的雪原與灰蒙蒙的天空交界處,一道粗壯的黑線迅速蔓延、變寬!
那是數不清的烏桓騎兵!他們如同席卷大地的黑色狂潮,皮袍翻飛,彎刀如林,口中發出尖銳刺耳的呼哨與怪叫,帶著毀滅一切的氣勢,向著剛剛構築起雛形的“虎牙口”工事,發起了瘋狂的衝鋒!當先一員胡將,身材魁梧如熊羆,正是蹋頓麾下悍將阿古達!他揮舞著一柄巨大的狼牙棒,咆哮著衝在最前方!
“來了!”張合猛地拔出腰間佩劍,劍鋒直指洶湧而來的敵潮,聲如驚雷炸響,“強弩準備——!”
“嗡——!”令人頭皮發麻的弓弦絞動聲瞬間響成一片!數百架早已蓄勢待發的蹶張重弩被同時激發!粗如兒臂的弩矢帶著撕裂空氣的恐怖尖嘯,如同死神的鐮刀,狠狠犁入奔騰的騎兵洪流!
“噗嗤!噗嗤!噗嗤!”
沉悶的貫穿聲與戰馬瀕死的慘嘶、騎士絕望的嚎叫混雜在一起!衝鋒的浪潮最前端,瞬間人仰馬翻!粗大的弩矢輕易洞穿了皮甲甚至薄鐵甲,將騎士連同戰馬一起釘死在冰冷的雪地上!鮮血如同綻放的妖異紅花,在潔白的雪原上迅速暈染開來!
然而,烏桓騎兵的衝鋒並未停止!後續的騎兵踏著同伴的屍體和血泊,依舊瘋狂地向前湧來!距離迅速拉近!
“弓箭手!三輪速射!放!”張合的聲音冰冷得不帶一絲感情。
“嗡!嗡!嗡!”
早已引弓待發的數千冀州強弩手,在軍官的號令下,整齊劃一地鬆開了弓弦!密集的箭矢如同飛蝗過境,帶著死亡的尖嘯,遮蔽了本就昏暗的天空,形成一道毀滅性的鋼鐵暴雨,狠狠砸向衝鋒的騎兵!
箭雨之下,衝鋒的勢頭再次為之一滯!不斷有騎士中箭落馬,被後續的鐵蹄無情踐踏成肉泥!但凶悍的烏桓人也被徹底激起了骨子裡的野性,他們伏低身體,拚命催動戰馬,頂著箭雨,如同受傷的狼群,更加瘋狂地撲向山口!
“拒馬!礌石!滾木!給我砸!”張合的聲音已經嘶啞!
早已準備好的士兵們奮力將巨大的滾木、沉重的礌石推下山崖!裹挾著冰雪的巨大原木和石塊,如同山神的怒吼,轟隆隆地翻滾而下,帶著毀滅一切的氣勢,狠狠砸入擁擠在狹窄通道口的烏桓騎兵陣中!骨斷筋折的可怕聲響,戰馬絕望的悲鳴,瞬間蓋過了所有的喊殺聲!
阿古達目眥欲裂,他憑借驚人的騎術和強悍的體魄,躲過了滾木礌石,揮舞著狼牙棒,眼看就要衝到拒馬陣前!
“狗韃子!受死!”張合眼中寒光爆射,猛地抓起身邊一杆丈八鐵矛,如同投擲標槍般,用儘全身力氣狠狠擲出!
鐵矛化作一道黑色的閃電,精準無比地穿透了阿古達座下戰馬的脖頸!戰馬慘嘶著轟然倒地!阿古達龐大的身軀被狠狠甩飛出去!他掙紮著剛想爬起,數名冀州悍卒已挺著長矛撲上,雪亮的矛尖瞬間將他捅成了血葫蘆!
主將陣亡,烏桓騎兵的攻勢終於出現了明顯的混亂和遲滯!
“殺——!”張合抓住這稍縱即逝的戰機,猛地拔出佩劍,身先士卒,第一個躍出工事,如同猛虎下山,撲向驚魂未定的敵群!“把他們推回去!殺!”
“殺——!”震天的怒吼從山口工事中爆發!早已憋著一股勁的冀州步卒,挺著長矛,揮舞著刀盾,如同決堤的洪水,洶湧而下,與混亂的烏桓騎兵狠狠撞在一起!刀槍入肉的悶響,骨骼碎裂的脆響,瀕死的慘嚎,瞬間充斥了整個狹窄的河穀!雪地被染成刺目的猩紅,殘肢斷臂四處飛濺,濃烈的血腥味衝天而起!
虎牙口,化作了一座血肉磨盤!張合渾身浴血,手中長劍每一次揮舞都帶起一蓬血雨,他如同磐石,死死釘在這片狹窄的死亡之地,一步不退!
居庸關下!
當魏延點燃的烽煙信號穿透風雪,映入張遼和高順眼中時,醞釀已久的雷霆終於爆發!
“咚咚咚咚——!!!”上百麵巨大的戰鼓被同時擂響!沉雄如悶雷的鼓點,瞬間壓過了風雪的呼嘯,震得大地都在顫抖!
“陷陣之誌!有死無生!”高順立於陣前,聲音如同金鐵摩擦,冰冷而決絕!他猛地拔出佩刀,刀鋒直指那巍峨如巨獸、雄踞於兩山之間、被冰雪覆蓋的居庸雄關!“攻城!”
“陷陣!陷陣!陷陣!”回應他的是數千陷陣營將士山崩海嘯般的怒吼!這些身披重甲、手持巨盾闊刃的精銳死士,眼神中燃燒著狂熱的火焰,如同被點燃的火藥桶!
巨大的衝車在數百名精壯士兵的奮力推動下,發出沉悶的“隆隆”聲,如同移動的山巒,開始緩緩加速,向著居庸關那包裹著厚厚鐵皮的巨大關門衝去!衝車頂端覆蓋著數層浸濕的牛皮,用以抵禦城頭傾瀉而下的火油與箭矢。車輪碾過被凍得堅硬無比的土地,留下深深的轍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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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箭!壓製城頭!”張遼沉穩的命令聲響起。
“嗡——!”後方,冀州軍龐大的弓弩方陣同時發威!數以萬計的箭矢如同密集的蜂群,帶著令人頭皮發麻的尖嘯,騰空而起,劃破風雪彌漫的天空,形成一片死亡的烏雲,狠狠砸向居庸關城頭!
“舉盾!舉盾!”城頭上,袁軍守將高乾嘶聲力竭地吼叫著,聲音中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驚恐。他沒想到冀州軍會選擇在如此酷寒的天氣發動如此猛烈的攻勢!密集的箭矢如同暴雨般傾瀉而下,釘在盾牌上發出令人牙酸的“篤篤”聲,射穿皮甲帶起一蓬蓬血花,不少守軍慘叫著從城頭跌落!
“礌石!滾木!火油!給我砸!燒死他們!”高乾紅著眼睛咆哮。
巨大的石塊、滾燙的火油、燃燒的柴草捆,如同死亡的瀑布,從城頭瘋狂傾瀉而下!砸在衝車頂部的濕牛皮上,發出沉悶的巨響,濺起大片的火星和黑煙。推動衝車的士兵不斷有人被砸中、被點燃,發出淒厲的慘嚎倒下,但後麵的人立刻嘶吼著補上位置,死命推動著沉重的衝車,一步步逼近關門!
與此同時,數十架高聳入雲的雲梯車,在步卒的推動下,如同鋼鐵巨獸的觸手,也緩緩逼近城牆!每一架雲梯車下,都簇擁著無數手持刀盾、準備蟻附攻城的敢死之士!
“穩住!穩住!”高順親自站在衝車旁,聲音在震耳欲聾的喊殺聲與撞擊聲中依舊清晰可辨。他冰冷的眼神死死盯著那越來越近的巨大關門。
“轟——!!!”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沉重的衝車巨槌,帶著積蓄已久的恐怖動能,終於狠狠撞在了居庸關的鐵皮包木城門之上!整個關牆仿佛都劇烈地震顫了一下!城門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木屑鐵皮紛飛!
“再撞!”高順怒吼!
“轟!轟!轟!”撞門槌一次又一次地猛烈撞擊!每一次撞擊都如同重錘砸在所有守城袁軍的心口!城門肉眼可見地開始向內凹陷、變形!裂縫如同蛛網般迅速蔓延!
城頭之上,高乾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快!頂住!用巨木撐住城門!滾油!金汁!給我往下澆!”滾燙的油汁和散發著惡臭的糞水混合物從城頭傾倒而下,澆在衝車和周圍士兵身上,頓時響起一片撕心裂肺的慘嚎!
就在這時!“殺啊——!”驚天動地的喊殺聲突然從居庸關的側後方——東南方向傳來!那聲音是如此之近,如此之凶猛!正是魏延、黃忠率領的三千奇兵,如同神兵天降,踏過冰封的死亡沼澤,終於殺到了關牆之下!
“怎麼回事?哪裡來的敵人?!”高乾驚恐地望向東南方向,隻見風雪之中,影影綽綽的敵軍身影已經出現在視野裡,如同鬼魅般撲向關牆防禦相對薄弱的側翼!城頭上守軍的注意力瞬間被吸引,防守陣型不可避免地出現了混亂!
“就是現在!”張遼眼中精光爆射,猛地拔出佩刀,指向那搖搖欲墜的城門!“陷陣營!破門!”
高順早已等待多時!他身先士卒,第一個躍上衝車殘破的頂部,無視頭頂不斷落下的箭矢滾木,手中巨盾護住頭頂,對著那布滿裂痕的城門中心,用儘全身力氣發出震天怒吼:“破——!”
“破!破!破!”所有陷陣營將士的怒吼彙聚成一股撕裂天地的洪流!
“轟隆——!!!”最後一次凝聚了所有力量與決死的撞擊!伴隨著一聲如同天崩地裂般的巨響,居庸關那沉重無比的城門,終於徹底碎裂開來!無數巨大的木塊鐵皮向內爆裂飛射!一個巨大的、通往地獄或者勝利的黑暗洞口,赫然出現在所有人麵前!
“殺進去!”高順第一個挺盾揮刀,如同離弦之箭,頂著門洞內袁軍刺來的無數長矛,悍然衝入了那血與火的黑暗之中!
“殺——!”張遼率領主力大軍,如同決堤的洪流,緊隨陷陣營之後,洶湧澎湃地衝進了居庸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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