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進去!搶占鷹愁澗!”張遼率領六千步卒主力,緊隨著陷陣營用血肉劈開的血路,如同決堤的洪流,洶湧澎湃地衝上了南岸!長矛手挺矛突刺,弓弩手箭如飛蝗,刀盾手凶狠劈砍,迅速擴大著灘頭陣地,將陷入混亂的袁軍前沿部隊分割、包圍、殲滅!
“頂住!給我頂住!放滾木礌石!堵住澗口!”袁軍後陣督戰的偏將聲嘶力竭地吼叫著。鷹愁澗那狹窄的入口兩側崖壁上,早已準備好的袁軍弓弩手和投石兵開始發威!滾木礌石轟隆隆地砸落,箭矢如同冰雹般傾瀉而下!試圖封鎖這唯一的通路!
“舉盾!”張遼厲喝!步卒們紛紛舉起大盾,密集的盾牌瞬間在澗口前形成一片鋼鐵的穹頂!滾木礌石砸在盾牌上,發出沉悶如雷的巨響,不斷有盾牌碎裂,士兵被砸成肉泥!箭矢釘在盾牌上,如同密集的鼓點!
“陷陣營!破開它!”高順的怒吼在盾陣後方響起!
“陷陣之誌!有死無生!”陌刀手們的咆哮壓過了落石的轟鳴!他們無視頭頂落下的死亡陰影,巨大的陌刀再次揚起!這一次,他們的目標不再是血肉之軀,而是澗口那被袁軍用巨石和巨木臨時封堵的障礙!
“斬——!!!”沉重的陌刀帶著無匹的力量,狠狠劈砍在粗大的原木和堅硬的岩石之上!木屑紛飛!火星四濺!巨大的原木被硬生生劈裂!沉重的岩石在巨力轟擊下崩開裂紋!
“再斬!”又是一輪整齊劃一的劈砍!如同巨神揮動開山斧!堵塞澗口的障礙物在陌刀恐怖的破壞力下,迅速瓦解、崩塌!
“衝進去!”高順第一個頂著不斷落下的礌石箭矢,從被劈開的障礙缺口處,悍然衝入了鷹愁澗那狹窄、幽暗、殺機四伏的咽喉要道!
“殺——!”陷陣營如同黑色的鐵流,緊隨其後,湧入澗中!張遼率領步卒主力,頂著巨大的傷亡,也奮力向澗口擠壓!
澗內,戰鬥瞬間進入最慘烈的白熱化!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鷹愁澗,名不虛傳!兩側崖壁陡峭如削,高達數十丈,猿猴難攀。最寬處不過二十餘步,狹窄處僅容數人並行。此刻,袁軍早已在崖頂和狹窄的通道上布滿了伏兵!滾木礌石如同暴雨般從兩側崖頂瘋狂砸落!燃燒的火油罐帶著死亡的呼嘯落下,在狹窄的通道內爆開一片片火海!箭矢更是如同飛蝗般從四麵八方射來!
陷陣營的重甲和巨盾在狹窄地形中反而成了累贅!不斷有士兵被巨石砸扁,被火油吞噬,被冷箭射中麵門!屍體迅速堆積,堵塞著通道!鮮血順著冰冷的岩石縫隙流淌,瞬間又被凍成暗紅的冰棱!
“陌刀手!結陣!向上!清剿崖頂!”高順的聲音在混亂的廝殺和落石的轟鳴中嘶啞響起!他身中數箭,甲胄破裂,鮮血染紅了半邊身子,但眼神依舊凶悍如狼!
幸存的陌刀手立刻改變戰術,三人一組,背靠背,巨大的陌刀不再用於劈砍前方,而是如同巨型的鉤鐮槍,奮力向上揮舞、劈砍、勾拉!試圖攻擊那些探出身子投擲礌石的袁軍!
同時,張遼指揮步卒中的精銳攀岩好手,口銜短刃,利用岩縫和凸起的岩石,如同壁虎般向上攀爬,與崖頂的袁軍展開近身搏殺!每向上一步,都灑下滾燙的鮮血!
戰鬥變成了最原始、最殘酷的消耗戰!每一寸土地都被鮮血反複浸透、凍結!狹窄的澗道變成了名副其實的絞肉機!屍體層層疊疊,幾乎填平了坑窪的地麵。冀州軍的推進變得異常緩慢而艱難,每一步都踏著同袍的屍骨,承受著來自頭頂和前方死亡的洗禮。
“將軍!袁軍援兵!從涿郡和範陽方向!黑壓壓的!至少兩萬!已經壓過來了!距離澗口不足十裡!”一名渾身是血的斥候衝破重重阻隔,撲到正在指揮步卒強攻一處崖頂據點的張遼麵前,聲音帶著絕望的嘶啞!
張遼猛地抬頭,望向澗口方向!風雪中,雖然視線受阻,但大地那沉悶而密集的震動,如同無數麵巨鼓在遠方擂響,清晰地傳來!那是大規模騎兵和重步兵行進的聲音!袁紹的援兵,終於來了!而且來勢洶洶!
絕境!真正的絕境!
前有堅壁高壘,後有追兵如潮!八千將士,深陷死地!
張遼抹了一把濺在臉上的熱血和冰碴,眼中非但沒有恐懼,反而燃燒起更加熾烈、近乎瘋狂的火焰!他猛地拔出深深插入一名袁軍屍體中的佩刀,刀鋒指向鷹愁澗那如同鷹喙般指向天空的最高點,聲音嘶啞卻如同驚雷,炸響在每一個浴血奮戰的冀州將士耳邊:
“諸君!聽見了嗎?!袁紹的援兵來了!他們以為,能把我們困死在這鷹愁澗!他們以為,能奪回這咽喉要道!”
他環視四周,目光掃過一張張沾滿血汙、疲憊不堪卻依舊閃爍著不屈光芒的臉龐,掃過高順那如同血人般依舊揮舞陌刀的身影,掃過陷陣營士兵踏著屍體向上攀登的決絕!
“告訴他們!妄想!”張遼用儘全身力氣,發出震徹峽穀的咆哮:“此地!鷹愁澗!從我們踏進來的那一刻起——”
“它就不再是袁紹的屏障!”
“它是我們冀州軍的墳場——”
“也是他袁本初大軍的葬身之地!!!”
“死戰——!”高順的怒吼如同受傷猛虎的咆哮,第一個響應!
“死戰!死戰!死戰!”所有還能站立的冀州將士,無論重傷輕傷,無論陷陣步卒,齊聲發出震天動地的怒吼!那聲音彙聚成一股悲壯到足以令鬼神哭泣的洪流,狠狠撞擊在兩側陡峭的崖壁之上,激起陣陣回響,甚至壓過了袁軍援兵逼近的沉悶蹄聲!
“劉曄先生!”張遼猛地看向一直在後方指揮強弩手和工兵,用弓弩和簡易拋石機竭力壓製兩側崖頂的劉曄,“鷹愁澗製高點!不惜一切代價!給我把‘羅’字大旗插上去!要讓袁紹的援兵,讓涿郡城頭的逢紀郭圖,讓整個幽州都看到——”
“我冀州軍旗——已在鷹愁澗巔!”
“文遠放心!”劉曄雙目赤紅,早已不顧文人儀態,嘶聲吼道:“工兵營!跟我上!死也要把旗插上去!”
慘烈到極致的爭奪戰,在鷹愁澗的每一個角落,在陡峭的崖壁上,在狹窄的通道中,在通向最高點的羊腸小道上,達到了最血腥的高潮!冀州軍如同被逼入絕境的狼群,爆發出最後的、也是最凶悍的力量!用牙齒咬,用指甲摳,用身體去撞!用同袍的屍體做階梯,用敵人的血肉做鋪墊!一寸一寸,向著那象征著勝利與死亡的製高點,發起決死的衝鋒!
當第一縷慘淡的冬日陽光,艱難地刺破鉛灰色的厚重雲層,灑落在被鮮血和硝煙染紅的鷹愁澗時。
一麵殘破不堪、布滿箭孔和灼燒痕跡,卻依舊倔強地獵獵飛舞的赤底“羅”字大旗,在鷹愁澗那如同鷹喙般傲然指向蒼穹的最高點——
在無數冀州將士浴血搏殺、用生命開辟出的道路上——
在劉曄親手扶正、被數名工兵用身體死死護住的旗杆上——迎著凜冽的寒風與漫天的風雪——轟然升起!
那抹刺目的猩紅,如同燃燒的火焰,如同泣血的宣言,傲然矗立在拒馬河畔,涿郡之側,向整個幽州大地,昭示著——鷹愁澗,已落入冀州軍之手!
八千將士,以血鑄之!
喜歡龍吟三國請大家收藏:()龍吟三國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