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的聲音像一把冰錐,從背後刺入時歡的脊椎。
她猛地轉身,後腰狠狠撞在門把手上,尖銳的疼痛讓她倒抽一口冷氣。
陸沉就站在半步之外,白襯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那塊價值不菲的百達翡麗。
他正慢條斯理地拆著牛奶盒的吸管包裝,塑料紙撕裂的聲音在寂靜的走廊裡格外刺耳。
“什麼?”時歡的聲音卡在喉嚨裡。
陸沉沒有立即回答。
他將吸管插入牛奶盒,悠閒地喝了起來,目光卻始終鎖定在她臉上。
午後的陽光從身側的窗戶斜射進來,時歡卻突然覺得周身泛冷。
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摳緊了門把手。
薛慕晴自殺?她腦海中閃過最後一次見麵的場景,薛慕晴猩紅的長指甲指著她鼻子,說“你以為霍驍對你是認真的?”。
“什麼時候的事?”時歡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發抖。
陸沉喉結滾動,咽下最後一口牛奶。
紙盒被捏扁時發出空蕩的聲響,他這才開口:“不過被搶救回來了。”
懸在胸口的那口氣突然鬆了。
她恨薛慕晴,恨她可以從小在薛鴻遠的庇護下長大,恨她可以輕而易舉獲得所有人的關注...但從未想過要她死。
“為什麼?”時歡鬆開已經被捂熱的門把手。
陸沉靠在對麵的門框上,眼睛微微眯起。
他晃了晃捏癟了的牛奶盒:“還能是為什麼。”
這個反問像一記悶拳。
時歡突然就想明白了。
“她昨晚吞了半瓶安眠藥。”陸沉突然補充,“發現時已經...”他故意沒把話說完,目光盯著對麵的時歡臉上。
走廊陷入詭異的沉默。
樓下傳來電梯運行的嗡嗡聲,時歡卻覺得那聲音遠得像在另一個世界。
她不該在乎的。
“你看起來,像是很難過?”陸沉突然湊近,身上清涼的薄荷氣息混著牛奶的甜膩,“真意外。”
時歡後退半步,毛衣領口隨著動作滑落,露出昨夜瘋狂的痕跡。
陸沉的視線黏在那片肌膚上,不自覺的咬緊了後槽牙。
“我沒有。”她硬邦邦地反駁,“隻是...”
“隻是什麼?”陸沉又向他逼近了一步,“愧疚?”
這個詞像刀子般插進來。
時歡猛地抬頭:“跟我有什麼關係?”
“誰知道呢。”陸沉輕笑。沒來得及等她追問,陸沉已經消失在門後。
回到家後,她摸出手機。
新聞推送已經炸了。
薛慕晴自殺的詞條後麵跟著深紅色的"爆"字。
她的手指懸在屏幕上方,遲遲沒有點開。
她赤腳走向浴室,擰開水龍頭,冷水嘩啦啦地衝在手腕上。
她盯著鏡子中的自己看了幾秒,突然捧起一把水潑在了鏡麵上。
水珠蜿蜒而下,扭曲了她的倒影。
“關我什麼事...”
她扯下毛巾狠狠擦臉,皮膚被磨得有些疼。
霍驍才剛從歐洲回來,她總不能是因為他和周黎的緋聞鬨自殺吧?
時歡搖了搖頭,還是否定了這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