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驍站在窗邊,背影挺拔如鬆,目光掃過她這間小公寓的每個角落。
這裡無論跟景秀灣相比還是跟景園相比,一切都顯得那麼的普通。
但每一處都有她生活的痕跡。
陽台上的幾盆多肉植物已經開出來花骨朵;牆上掛著兩幅色彩鮮豔的水彩畫;茶幾上那本翻到一半的《藝術與偽造》還夾著她手寫的便簽。
比起他的景園,他覺得這裡似乎更有生活氣息。
“等她醒。”
陸沉嗤笑:“醒來看見你,怕是又要做噩夢。”
空氣瞬間凝固。
時歡的手指無意識地抓緊了被單。
霍驍轉身,眸光銳利如刀:“陸沉,適可而止。”
“適可而止?”陸沉一步步走近,眼底痞氣褪去,隻剩冷意,“霍驍,當初是你自己放的手,現在裝什麼深情?”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
時歡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加速,藥效似乎被緊張的情緒衝淡了。
霍驍冷笑,突然開口:“你知道她是為什麼跟我分手的,對吧?”
他的聲音很低,卻像一把鈍刀緩慢地切入凝固的空氣。
陸沉沒有立即回答,目光落在臥室緊閉的門上。
時歡就站在那扇門後,背貼著冰涼的門板,屏住了呼吸。
她剛剛退燒,太陽穴還在突突地跳,掌心因為緊張而滲出細密的汗珠。
她不敢發出任何聲音,甚至不敢大口呼吸,生怕錯過外麵任何一個字。
“就像你知道她當初為什麼接近我。”霍驍繼續道,聲音裡帶著時歡從未聽過的冷意。
陸沉手指一頓,他怕時歡聽見,試著轉移話題:“霍驍,她現在需要休息。”
“而你,”霍驍逼近,眼底暗潮翻湧,“明知道她是為了目的才接近你,卻還是把她留在身邊。”
他的嘴角扯出一個諷刺的弧度,“陸沉,你又比我高尚多少?"
臥室裡,時歡的指甲陷入掌心。
尖銳的疼痛讓她保持著清醒,但心臟卻不受控製地狂跳起來。
這一天,還是來了。
他還是知道了。
霍驍冷笑一聲,聲音像是從齒縫中擠出來的:“你以為我會讓她繼續留在你身邊?”
陸沉盯著他,突然笑了,那笑容裡帶著時歡熟悉的危險氣息。
“那也要看你還有沒有這個機會。”
兩人對峙,空氣裡火藥味濃烈。
時歡感覺自己的雙腿開始發抖,不知是因為高燒未退還是因為即將麵對的風暴。
她深吸一口氣,轉動門把手。
門開的瞬間,兩個男人同時轉頭,表情凝固在臉上。
時歡站在門口,臉色蒼白,眼神卻很清明。
“你們吵夠了嗎?”她的聲音很輕,卻像一把利劍劈開了緊張的氛圍。
陸沉先反應過來,快步上前想扶她:“歡歡,你該躺著。”
時歡不著痕跡地躲開他的手,目光直視霍驍:“你都知道了,為什麼還要來找我?”
她的喉嚨因為發燒而乾澀,聲音有些沙啞,“你不是應該恨我嗎?”
霍驍看著她,麵上的冷意突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絲時歡看不懂的笑意。
他向前走了一步,卻在看到時歡下意識後退時停住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