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的黑色越野車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那是陸沉的車,停在單元門正前方,駕駛座門把手上還掛著從時歡那裡順過來的掛件。
衛遠認得那個粉色的小兔子,時隔大半年後他們倆第一次見麵時,他曾見過它掛在她的包上。
時歡離開義安城那天的場景又浮現在眼前。
燈光照在她冷漠的側臉上:“衛遠,我不喜歡你,我隻是在利用你。”
她的聲音很輕,卻比任何刀刃都鋒利。
“就算這樣,我也不會喜歡你......”
她不知道,當時他的兜裡,還攥著兩張去深圳的火車票。
可那個倒在地上的人,改變了他們的命運軌跡。
樹梢突然撲簌簌響動,一隻夜鳥突然飛走了。
衛遠回過神來時,發現六樓的燈再次熄滅。
這次黑暗持續了很久,久到他眼睛發澀。
他知道自己該走了,明天碼頭還有批貨要交接。
司硯修最近讓他聽從司南城的安排,雖然他住院了,但命令不變。
可雙腿像生了根,無法從這片能看見她窗戶的土地上離開。
十二歲那年的冬天特彆冷。
衛遠蹲在結冰的路沿上,手背上還留著上午打架時的擦傷。
義安城老舊的居民區在暮色中顯得格外灰暗,就像他過去三個月的人生——父母車禍雙亡,被接到這個北方小城跟素未謀麵的奶奶生活。
所有積壓的憤怒與不解,最終都化作拳頭砸向每一個嘲笑他“沒爹沒娘”的人。
“喂,你要不要吃糖?”
聲音清亮得像冰棱碎裂。
衛遠抬頭,看到一個紮馬尾辮的小女孩蹲在他麵前,掌心托著一顆包裝紙已經揉皺的粉色水果糖。
夕陽從她背後照過來,照在她毛茸茸的碎發上,照在她掌心的糖紙上。
他愣了很久。
沒人敢靠近滿身是傷的他,更彆說主動搭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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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拿著呀,”小女孩往前遞了遞。
衛遠鬼使神差地接過。
糖紙黏糊糊的,剝開時拉出透明的糖絲。
水果糖已經有些變形,但甜味在舌尖炸開的瞬間,他鼻腔突然發酸。
這是父母走後,第一次有人給他甜的東西。
“你...”他嗓子啞得厲害,“為什麼不笑?”
其他小孩給他東西時總是帶著惡作劇的笑,等著看他被捉弄的狼狽樣。
可眼前這個女孩麵無表情,黑葡萄似的眼睛裡什麼情緒都沒有。
小女孩歪了歪頭:“為什麼要笑?”
陽光穿過她耳際的碎發,在臉頰投下細小的陰影。
衛遠第一次發現,原來有人不用笑也可以這麼...可愛。
“我叫葉時歡。”她站起身,拍了拍膝蓋上的灰,“你以後彆打架了,我聽隔壁張婆婆說總生氣的人會短命。”
沒等他回答,小女孩已經跑開了,馬尾辮在腦後一跳一跳,消失在巷子儘頭。
衛遠把糖紙展平夾在課本裡,那晚第一次沒跟奶奶頂嘴。
第二天放學,他鬼使神差繞路經過她的學校。
遠遠看到幾個高年級學生圍住一個瘦小的身影,推搡間,那個熟悉的馬尾辮一晃,重重摔在結冰的地麵上。
“沒爹的野種!”領頭的男孩邊罵邊去扯她的書包,“你是不是跟你媽一樣,也是個精神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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