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陳南的稱呼卡在喉嚨裡,生硬地改口,“葉小姐,您還好嗎?”
“我能進去看看他嗎?”
王猛幫時歡打開門鎖:“醫生說暫時不能太久......”
霍驍自然地跟上,卻在門口被時歡掙脫了手臂。
她轉過身,兩人視線相碰。
霍驍了然,後退了一步:“我在外麵等你。”他的目光落在時歡頸側那塊淤青上,“你先進去。”
時歡的睫毛顫了顫。
走廊頂燈在霍驍眼底投下深淺不一的陰影,她突然想起那晚他低在她後背上時,他說“我不要名分”時也是這樣的眼神。
“嗯。”她輕輕應了一聲。
病房門在時歡身後輕輕合上,消毒水的氣味比走廊上更濃烈。
陸沉半靠在升起的病床上。
他的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唇上還帶著乾裂的紋路,唯有那雙眼睛——在見到時歡的瞬間亮得驚人,像是黑夜中突然點燃的火把。
“歡歡......”他的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右手下意識抬了抬,又因為牽扯到身上的傷而輕輕“嘶”了一聲。
時歡鼻尖一酸,推著輸液架快步走到床邊,卻在距離病床兩米處停住了。
她突然不敢上前。
昨晚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陸沉倒下去時,那塊鋒利的金屬片深深紮進他的後背,鮮血在地麵蜿蜒成河。
“怎麼不過來?”陸沉輕聲問。
他的目光貪婪地追隨著她,從她額角的紗布到脖頸處的淤青又到她推著輸液架到手上,最後停在她微微發抖的指尖。
他忽然笑了,那個笑容虛弱卻溫柔:“沒事,不疼。”
“騙人。”她的眼淚大顆大顆的落了下來,“怎麼可能不疼”。
陸沉虛弱地笑了笑,拍了拍床沿:“坐這裡,離我近些。”
時歡慢慢走過去,金屬支架在地麵拖出細碎的聲響。
她剛坐下,陸沉就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掌心很暖,卻讓她想起昨晚這隻手是如何死死按住傷口止血的。
“你怎麼樣?”陸沉問,拇指輕輕摩挲她的手背。
“肋骨有點骨裂。”時歡努力控製聲音的顫抖,“醫生說......休息兩周就好。”
陸沉突然咳嗽起來,監護儀發出急促的“滴滴”聲。
時歡慌忙起身,卻被他輕輕拽住。
“乖,彆哭了。”他勉強扯出個笑容,“不然醫生該以為我欺負你了。”
時歡破涕為笑,眼淚卻流得更凶。
陸沉也跟著笑起來。
“你怎麼來東京了?”時歡終於問出這個盤旋在心頭的問題。
“申請休假了。”陸沉輕描淡寫地說。
“那怎麼不告訴我?”
“本想給你個驚喜。”陸沉的目光落在床頭櫃上的手機上,“昨晚給你發了好幾條信息。”
時歡想起那些未讀消息,鼻子又酸了。
她低頭看著兩人交握的手,陸沉的手背上還留著針頭的淤青。
陸沉笑她:“怎麼來了一趟東京,變成小哭包了?”
時歡沒理會他的調侃,邊抽泣著邊問他:“你是怎麼找到那裡的?”
“問的小廖。落地後直接去酒店,剛下車就看見你被人擄走。”他頓了頓,自嘲的笑了笑,“那幾個人很狡猾,差點跟丟。”
門外突然傳來腳步聲,護士推著藥車經過。
兩人同時看向房門,時歡這才注意到磨砂玻璃上映著一個熟悉的高大剪影。
霍驍還站在那裡,像承諾的那樣,安靜地等著。
陸沉的目光在那個影子上停留了幾秒。
“他也來了?”他問,聲音很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