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對手，若李氏集團真能如他所願，向其盟友提供合作，那才是咄咄怪事——李家最不願看到的，正是沈家的進一步壯大。
況且，李清影此前便已言明，此類重大商業決策需經全體董事大會商討。
董事會成員多為李家人，這本身就注定了這項有利於競爭對手的提議難以通過。
因此，沈澈並未感到太多意外。
他清楚李清影已竭儘所能——能率領自己的班底在董事局中爭取到30的支持率，已充分體現了她的誠意。
要知道，在一個大半成員皆非己方陣營的董事會上，提出這樣一個近乎不可能被接受的議案已是艱難異常，更遑論還取得了三成的票數。
而且，另外一件事情也早就已經表明了李家高層的態度。
即便此前沈澈已令王家的產業“伊美堂”聲名掃地，產品滯銷，其專屬的原材料供應鏈也遭重創，李家時至今日仍不願與沈家的盟友，即許氏的“至本”品牌商討合作，消化因“伊美堂”渠道萎縮而堆積的原材料。
他們寧可讓物料閒置，也不願出售。
從這些動向不難看出，李家高層寧肯承受庫存積壓的損失，也不願供給競爭對手、回籠資金緩解壓力，足見其“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對抗姿態。
而這，恰恰更印證了李清影對此事確已儘心竭力。
“不過，”李清影頓了頓，語氣依舊平淡，卻補充道，“關於沈少您的提議，雖未能在股東大會上通過，我個人仍表達了最大的誠意。”
“這段時間，我私下計劃和我的親信和心腹，秘密投資在城北郊區建設的一座小型原材料工廠，如今工程已過半，預計一個月後即可投產。”
“我結合許氏的銷量估算過產能，屆時，應能為許氏填補約三分之一的需求缺口。這已是我能力範圍內的極限。”
茶幾上，杯中的茶水氤氳著嫋嫋熱氣。
落座於李清影對麵的沈澈，聞言眉峰微挑。
股東會的否決本在他預料之中，但李清影這額外的舉措，倒真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結合對“原著”信息的了解，沈澈深知李清影此舉風險極高。
她雖位居李氏集團總裁，卻因年紀輕於堂伯與叔父，資曆不及二人深厚，早已招致他們的不滿。
更甚者，在李家老一輩陳腐的家族觀念裡，她終究是“女流之輩”，終將“外嫁為他人婦”。
因此，她的堂伯與叔父從未停止在明裡暗處掣肘，甚至意圖顛覆她的權位。
如今，她竟私下派遣親信、調撥資源興建工廠，為競爭對手的盟友供應原材料？
這無疑是極為冒險的舉動。
一旦事發，甚至可能令她失去總裁之位。
這份疑惑在沈澈心頭升起，又迅速被他理清。
根源，還在上次那件隱秘之事上。
那件事太過致命，一旦曝光，足以令她徹底失去在李家立足的根基。
正因如此，她才不得不如此儘心竭力，甚至不惜鋌而走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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