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裡的喧囂漸漸平息，幸存者們各自捧著碗，珍惜地喝著那碗算不上豐盛，卻足以驅散寒意和饑餓的肉末糊。
蘇德全和林曉雅縮在角落，小口吞咽著久違的安穩。
蘇德全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飄向食堂門口。許平升、劉海濤、陳世淳和徐茜已經結束了晚餐，重新聚在一張桌子旁，就著昏暗的應急燈光低聲商議著什麼，神情嚴肅。
他們是在為去縣城醫院取藥的事情糾結嗎？蘇德全的心，也跟著他們的討論而七上八下。
他知道，自己和曉雅的未來，甚至性命，很可能就取決於他們接下來的決定。
他看到許平升偶爾會抬起頭，目光掃過食堂裡的眾人，最後落在他和林曉雅身上，帶著一種審視和評估。
蘇德全不自覺地挺直了腰板，他想讓這位看起來年紀不大，卻明顯是這群人領袖的年輕人看到，自己不是一個隻會張口求助的累贅。
會議似乎暫時沒有結果。許平升站起身，朝著蘇德全和林曉雅走了過來。蘇德全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趕緊放下碗筷站了起來，林曉雅也緊張地跟著起身。
“坐吧，不用緊張。”許平升示意他們坐下，自己則拉過一張椅子，坐在他們對麵。“剛才我們商量了一下。去縣城醫院，風險確實太大。我們的人手和武器都有限，貿然闖進去，很可能全軍覆沒。”
聽到這話，蘇德全的心猛地一沉，林曉雅的眼神也瞬間黯淡下去，剛剛升起的一點希望似乎就要破滅。
“不過……”許平升話鋒一轉，“我們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隻是在考慮冒險之前，我需要更全麵地了解情況。”
蘇德全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許平升的意思。他是在評估自己的價值，看看自己除了提供糧食信息外，還能為這個團隊帶來什麼。
他深吸一口氣，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沉穩有力：“許哥，不瞞你說，我當過兵，兩年義務兵，在部隊……是炊事班的。”
他看到許平升旁邊的劉海濤嘴角似乎抽動了一下，眼神裡帶上了一絲……嗯，難以言喻的意味。
炊事兵，在很多人看來，似乎和戰鬥力沒什麼關係。
蘇德全有些急了，連忙補充道：“雖然是在炊事班，但基礎的隊列、射擊訓練我們都參加過。而且……而且我對家夥事比較熟。部隊裡的槍，從老式的五六半自動，到八一杠，我都摸過，拆解保養都還記得一些。
炊事班也經常要修理爐灶、管道什麼的，鉗工、焊工的活兒我也能乾點。退伍後在農家樂當廚子，後廚的設備維護，水電維修，也基本是我在弄。”
他越說越快，生怕許平升覺得自己沒用：“許哥，我知道炊事兵聽起來不厲害，但我肯學肯乾！體力活、臟活累活我都能做！隻要你們肯幫曉雅弄到藥，救她一命，我蘇德全這條命，以後就賣給你們青峰山了！你們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
這番話，他說得懇切而決絕。林曉雅在一旁聽著，眼圈又紅了，緊緊抓住了蘇德全的胳膊。
許平升靜靜地聽著，沒有立刻表態。他身後的劉海濤和徐茜對視了一眼，似乎也沒想到這個看起來老實巴交的廚子，還有這麼一段經曆和一番剖白。
“當過兵就好。”許平升點了點頭，語氣似乎緩和了一些，“至少身體素質和紀律性應該不錯。會修理東西也是個很實用的技能。”
他沉吟片刻，“農家樂的糧食，我們肯定要去取的。但縣城醫院的事，還是得從長計議。這樣吧，我們先解決眼前的困難。”
他看向陳世淳：“老陳，我們那輛重卡，油還夠跑幾個來回？”
陳世淳推了推眼鏡，麵露難色：“省著點用，去農家樂來回應該夠。但再想去彆的地方，就懸了。基地裡備用的汽油柴油都不多了，上次從山下那幾輛廢車裡抽了點，但效率太低，工具也不湊手，弄不了多少。”
能源，是末世裡的重要戰略物資，關乎著團隊的機動能力。沒有車，很多行動都無法展開。
蘇德全聽到這裡，眼睛忽然一亮。他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許哥，燃油的事……我或許，可以試試？”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怎麼試？”劉海濤挑了挑眉。
“我以前在農家樂，有時候需要從備用油桶裡給發電機或者摩托車抽油。我琢磨過一個簡單的法子，用一些常見的管子和零件，可以做一個手動抽油的裝置，比直接用嘴吸或者用瓢舀方便安全多了。”
蘇德全有些不確定地解釋道，“隻要有合適的材料，比如一些廢棄的水管、自行車打氣筒之類的……”
“材料？”許平升立刻來了興趣，“基地裡廢棄的建築材料不少，民宿區那邊拆下來的水管、鐵絲、塑料瓶應該都有。你需要什麼，列個單子出來，我們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