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量比上次偵查時,又增加了至少兩成。”孫劍軍放下冰冷的望遠鏡,呼出的白氣迅速被狂風卷走,聲音因寒冷而略顯低沉沙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判斷。
他轉向許平升,眼神中帶著一絲詢問:“而且……許先生,你有沒有注意到,它們的行進隊列,似乎……比之前我們遇到的那些,更有……某種說不出的秩序感?”
許平升沒有立刻回應,隻是微微調整了一下望遠鏡的焦距,他的目光如同最精準的標尺,死死鎖住屍群中幾個隱約可見的、體型似乎略顯高大,或者行動方式與其他喪屍截然不同的黑點。
那深入骨髓的寒意,不僅僅來自這惡劣的天氣,更來自那片正在迫近的,代表著毀滅與絕望的陰影,以及其中可能潛藏的、未知的恐怖。
“是那隻……還是說,又出現了新的?”許平升的聲音很輕,仿佛自言自語,卻清晰地傳入了孫劍軍耳中。
孫劍軍心頭一凜,他明白許平升指的是什麼。
那隻曾經指揮過屍群,甚至懂得初步戰術,險些讓他們全軍覆沒的暗青色變異體!
如果它還在,甚至進化得更強,或者,出現了更多類似的指揮型變異喪屍……
孫劍軍不敢再想下去,那樣的場麵,足以讓任何堅固的防線都顯得蒼白無力。
許平升緩緩放下望遠鏡,鏡片上已蒙上了一層細密的雪沫。
......
青峰山,盤山公路入口旁,臨時構築的防線在寒風中透著一股肅殺。
萬餘喪屍,如墨色潮水,正從縣城的方向緩緩逼近,那無聲的壓迫感,幾乎要將空氣都凝固。
遊客中心周圍,半人高的胸牆後,閃爍著寒光的三菱鐵錐猙獰地指向前方。
屋頂與不遠處的纜車下站,臨時搭建的機槍陣地,如同兩隻警惕的眼睛,死死盯住山下的公路。
許平升站在一塊巨石後,寒風吹亂他額前黑發,他深邃的目光掃過每一個嚴陣以待的隊員。
這是他們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陣地戰,不僅要檢驗團隊的火力配置,更要摸清這些進化後喪屍的真實習性。
“孫連長、許先生,我去!”馮震黝黑的臉龐在寒風中顯得格外堅毅,他主動請纓,聲音帶著軍人特有的沉穩。
“還有我!”朱保國緊隨其後,拍了拍胸脯,咧嘴一笑,試圖驅散那股壓抑的氣氛,“用燃燒彈把那些雜碎的主力勾引過來,給兄弟們創造機會!”
許平升看著他們,這兩個鐵骨錚錚的漢子,眼中沒有絲毫退縮,隻有一種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決絕。
孫劍軍和許平升相視一眼,重重點頭,聲音低沉:“注意安全,一旦情況不對,立刻撤退,你們的命,比任何戰術都重要!”
“明白!”馮震和朱保國齊聲應答,眼中閃過一絲暖意。
他們接過特製的燃燒彈,身影迅速沒入山路旁的灌木叢,向著那片湧動的黑色潮水潛行而去。
防線後方,氣氛緊張得幾乎能擰出水來。
錢樾,一個略顯憨厚的年輕士兵,此刻正擔任著機槍手的重任。
他的手掌布滿薄繭,此刻正一遍遍摩挲著冰冷的56式班用機槍槍身,那熟悉的觸感,是他唯一的慰藉。
冰冷的金屬似乎能吸走他掌心的汗水,卻吸不走他心中的那份沉甸甸的緊張。
他深呼吸,試圖平複狂跳的心臟,腦海中不斷回放著孫劍軍教導的射擊要領。
“錢哥,家夥事兒都給你理順了!”副射手小周臉上帶著一絲病態的興奮,將一排排黃澄澄的子彈鏈整齊碼放在錢樾手邊。
他的眼神狂熱,仿佛即將麵對的不是生死考驗,而是一場盛大的煙火表演。
“省著點用,每一發子彈,都可能是一條人命!”陳世淳蒼老卻有力的聲音在陣地上響起,他佝僂著背,來回巡視,不時拍拍這個隊員的肩膀,叮囑那個隊員檢查裝備。
他的目光中充滿了憂慮,這些彈藥,是基地的命根子,輕易耗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