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太安靜了。
安靜到能聽見自己心臟在胸腔裡沉悶擂鼓的聲音。
空氣中沒有腐臭，沒有血腥，反而彌漫著一股刺鼻的，類似消毒水的氣味。
地麵光潔如新，連一絲灰塵都沒有，仿佛在末日降臨後，還有人日複一日地，在這裡進行著病態的清掃。
“不對勁。”
孫劍軍沙啞的低吼，像一根繃緊的弦。
他猛然抬手，一個戰術手勢瞬間打出。
整支隊伍，像一台精密運轉的殺戮機器，瞬間定格。
所有人背靠著背，冰冷的槍口對準了每一個可能的死角，呼吸都壓抑到了最低。
這裡沒有預想中的激烈交火，沒有士兵，更沒有防禦工事。
隻有一種被徹底清掃過的，令人毛骨悚然的“乾淨”。
就在這一瞬間。
“轟——隆——！”
身後那扇他們耗儘九牛二虎之力才撬開的鋼鐵大門，毫無征兆，轟然砸落！
那巨響仿佛一柄重錘，狠狠砸在每個人的天靈蓋上，震得耳膜嗡嗡作響！
緊接著，前方通道的儘頭，另一扇同樣厚重的防爆鐵閘，帶著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從天而降，徹底封死了他們所有的去路！
退路，斷了。
他們，如同一群自投羅網的野獸，被徹底關進了這鋼鐵囚籠！
“媽的！中計了！”
張武發出一聲絕望的怒罵，狠狠一腳踹在冰冷的牆壁上，震得小腿發麻，卻隻換來一聲無力的悶響。
所有人的心臟，都在這一刻，沉入了無底的冰淵。
“哢噠。”
一聲輕響，從高空傳來。
頭頂上方，數盞巨大的探照燈驟然亮起！
雪亮刺目的光柱，如同上帝之鞭，撕裂黑暗，精準地將他們這群可悲的闖入者，死死釘在場地中央。
強光刺得眾人睜不開眼，下意識抬手遮擋，狼狽不堪。
體育館頂層，最高一排的看台陰影裡，一個修長的身影，緩緩踱步而出。
那人穿著一身潔白無瑕的研究服，戴著一副精致的金絲眼鏡，舉手投足間，散發著一種學者般的儒雅斯文。
他身後，如同雕塑般站著幾名身材魁梧的護衛，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一種近乎扭曲的，病態的狂熱崇拜。
“歡迎各位，來到新世界的淨化中心。”
白大褂男人的聲音，通過體育館無處不在的廣播係統，幽幽傳來。
那聲音平穩而清晰，卻帶著一種俯瞰螻蟻的，居高臨下的審判感。
孫劍軍猛地放下手臂，強迫自己適應那刺目的光線，他眯起布滿血絲的雙眼，仰頭發出野獸般的咆哮：
“你他媽算個什麼東西？程衛國司令呢？”
“程司令？”
看台上的男人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如同貓戲老鼠般的笑意。
“啊，你說那個頑固的老軍人？一個非常不錯的實驗素材，他的意誌力，為我的研究，提供了極其寶貴的數據。”
他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張開了雙臂，姿態優雅而癲狂，仿佛一個在宣講末日福音的邪教神棍。
“舊時代那些肮臟、脆弱、充滿缺陷的基因，必須被徹底清洗！”
“人類的文明，不該就此終結！它將在廢墟之上，以一種更完美的，更高維的形態，重獲新生！”
“而我，就是被這個世界選中，來引領這場偉大進化的……新世紀天降聖使！”
“神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