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庫外,喪屍那令人作嘔的嘶吼如浪潮般拍打著牆壁,求生的本能,終於碾碎了黑暗中那脆弱的猜忌。
為首的幸存者,那個自稱趙工的前汽修廠維修技師,聲音像是被砂紙磨過,每一個字都帶著無法抑製的顫抖,將“聖使”的秘密,如同嘔吐物般傾瀉而出。
那個自封為神的怪物,本名林博士,一個災變前就沉溺於禁忌基因技術的瘋子!
程衛國和他麾下那些鐵骨錚錚的軍人,竟成了那個畜生第一批慘無人道的“優化素材”!整個體育館,早已淪為他一個人的瘋狂實驗室!
趙工枯瘦的手指死死抓著自己的手臂,指甲深陷進皮肉,仿佛要從那極端的痛苦中榨取一絲清醒。
“他……他根本不是人!他的身體一直在崩潰!必須……必須定時注射一種藍色的‘穩定劑’才能活下去!”
“那東西,就藏在體育館頂層,他那個像神殿一樣的實驗室裡!”
穩定劑!
這個詞,如同一道撕裂黑夜的閃電,狠狠劈進孫劍軍幾乎已經麻木的腦海!
他那雙布滿血絲,幾乎被絕望淹沒的瞳孔深處,驟然爆發出一種火山噴發般的駭人精光!
那是瀕死野獸嗅到血腥時,最原始,最凶戾的光!
一線生機!
這絕境中唯一的生機,讓孫劍軍全身的血液瞬間沸騰,一股來自屍山血海的霸道煞氣,從他骨子裡轟然迸發!
他冰冷的目光,如同一柄手術刀,刮過趙工和他身後那幾個幸存者驚恐而麻木的臉龐。
“現在,聽我說。”
孫劍軍的聲音不高,卻像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每個人的神經上,不容任何一絲質疑。
“你們,想活嗎?”
趙工這群早已被磨掉所有勇氣的可憐蟲,如同溺水者抓住了唯一的浮木,在孫劍軍那仿佛能穿透靈魂的目光下,不由自主地瘋狂點頭。
孫劍軍迅速將這支烏合之眾整合,用最簡短,最血腥的語言,將他們這群鏽跡斑斑的散沙,強行捏合成了一把搖搖欲墜,卻閃爍著寒光的刀。
“趙工,你帶路,去下水道!張武,你跟另外那個兄弟,我們三個斷後!”
就在他們轉身,準備衝向趙工所說,那條能逃出生天的維修通道時。
“嘶——啦——”
一陣令人靈魂戰栗的金屬刮擦聲,從車庫入口處,幽幽傳來。
那聲音,像是有一柄放大了千百倍的,巨大的螳螂鐮足,正在冰冷的水泥地上,一寸一寸,緩緩拖行!
慘白的強光燈,毫無征兆,驟然亮起!
光柱將“聖使”那半人半蟲的恐怖輪廓,扭曲著投射在潮濕的牆壁上,如同一尊從地獄深淵中,緩緩升起的遠古邪神!
“聖使”那混合著蟲鳴與人聲的詭異嗓音,在整個地下車庫中激蕩回響,帶著一種貓捉老鼠般的,極致的戲謔與殘忍。
“找到你們了……”
“我可愛的,四處亂竄的小白鼠們。”
他的身後,幾個身體被改造得麵目全非,如同縫合怪般的護衛,邁著沉重的步伐,如幾堵肉牆,徹底堵死了他們唯一的生路!
退路,被徹底封死。
剛剛從地獄深淵中爬出,看到一絲光亮的希望之火,在這一刻,被一盆混雜著譏諷與死亡的冰水,兜頭澆下!
瞬間熄滅!
孫劍軍的目光,如同一把淬了冰的剃刀,掠過趙工那張絕望的臉,最後,死死釘在他身後那兩個抖如篩糠,幾乎要癱軟在地的幸存者身上。
那兩人,已經徹底被恐懼抽乾了靈魂,隻剩下兩具空洞的,等待死亡降臨的軀殼。
孫劍軍沒有絲毫猶豫,喉嚨裡擠出的聲音,比這地下車庫的寒氣,更加刺骨,更加不近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