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平升麵無表情,解開了安全帶。
他的動作沉穩而流暢,仿佛剛才那場驚心動魄的飛躍,不過是一次再尋常不過的駕駛。
趙樂的笑聲戛然而止,他呆滯地看著許平升,仿佛在看一個怪物。
許平升沒有理會他,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透過已經徹底龜裂、僅剩一角完好的後視鏡,精準鎖定了對岸那些呆若木雞的“鬣狗”們。
鏡片中,那些人的身影渺小如螻蟻。
他的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冰冷到極致的弧度,那不是喜悅,而是獵人看到獵物時,最原始、最殘忍的興奮。
“趙樂。”
許平升的聲音很輕,卻像淬了冰的鋼針,紮入趙樂的耳膜。
“坐穩了。”
“什……什麼?”趙樂的舌頭還在打結。
“你以為飛過來,就是結束?”
許平升低聲自語,那聲音裡不帶一絲人類的情感,隻有無窮無儘的、即將噴薄而出的凜冽殺意。
“不。”
“現在才剛剛開始。”
對岸,短暫的死寂之後,是火山噴發般的暴怒。
刺耳的電流聲撕裂空氣,擴音器裡傳出鬣狗首領歇斯底裡的咆哮。
“追!給老子開車衝過去!”
“我要把他撕成碎片!!”
那聲音因極致的憤怒而扭曲,在山穀間激起陣陣回響,仿佛要將岩壁都震裂。
然而,他的宣言,成了這場狩獵的開場哨。
許平升的身影,不知何時已佇立在車外,如一尊沉默的雕像。
他手中,一柄造型猙獰的重型狙擊步槍,槍身泛著金屬獨有的森冷光澤,仿佛地獄深淵探出的獠牙。
“嗡——”
一聲尖銳到極致的呼嘯,撕裂了山穀的風。
那不是槍響,那是子彈劃破音障,對這個世界發出的死亡宣告。
對岸,正準備發動衝鋒的一輛越野車,其駕駛位旁邊,領頭叫囂的鬣狗戰士腳下的地麵,瞬間炸開一個拳頭大的石坑。
碎石伴隨氣浪,如彈片般四射,狠狠抽在他的小腿上。
他慘叫一聲,整個人狼狽地跌倒。
所有人的動作,都凝固了。
這一槍,沒有瞄準車輛,而是精準地落在了領頭者的腳邊。
這是警告。
更是羞辱。
“砰!”
這一次,才是真正的槍響,沉悶而雄渾,如同死神的擂鼓。
子彈拖拽著一道肉眼可見的白色氣浪,精準無誤地命中了另一輛越野車的油箱。
沒有立刻爆炸。
那油箱先是出現一個不起眼的小孔,隨即,整個鐵皮箱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內凹陷、扭曲,仿佛被一隻無形巨手狠狠攥住!
下一刹那。
“轟——!!!”
一團橘紅色的巨大火球,夾雜著滾滾黑煙,衝天而起!
恐怖的熱浪隔著百米寬的懸崖撲麵而來,吹得趙樂的頭發根根倒豎,皮膚傳來灼燒般的刺痛。
爆炸的巨響,震得他耳膜嗡嗡作響,世界瞬間失聲。
攻守之勢,在這一團烈焰中,徹底逆轉。
“敵襲!找掩護!!”
“狙擊手!是狙擊手!!”
鬣狗的戰士們徹底亂了陣腳,剛才還凶神惡煞的匪徒,此刻如同被捅了窩的螞蟻,尖叫著,哭喊著,手忙腳亂地尋找任何可以遮擋身體的岩石。
許平升的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