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完酒後。
歐陽三峰隻覺天旋地轉,腦袋仿若被巨石壓頂,沉重得幾乎抬不起來。
醉意如洶湧的浪潮,鋪天蓋地地將他淹沒,此刻的他,已然醉得七八分。
他的雙腿像是注了鉛,每邁出一步都無比艱難,走起路來頭重腳輕,整個身體不受控製地東倒西歪,一陣微風就能將他吹倒。
幸虧師父一直留意著他的狀況,眼疾手快地衝上前,迅速拽住他的胳膊,用力將他往自己身邊拉,這才勉強支撐著他不至於摔倒。
否則,以歐陽三峰此刻綿軟無力的狀態,必定會腳打腳地一頭栽到桌子底下,在大家麵前出儘洋相,那場麵簡直不堪設想。
歐陽三峰整個人的意識已如一團亂麻,混沌不堪,大腦好似停止了運轉,一片空白。
他根本記不清自己是如何在師父半扶半拽的情況下,搖搖晃晃地回到那張寬大的椅子旁,又是怎樣癱倒般地坐下的。
而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在他模糊的感知裡,就像隔著一層厚厚的毛玻璃,朦朦朧朧,逐漸失去了清晰的意識。
他甚至完全不記得自己是怎樣從座位上起身離開的,又是如何迷迷糊糊地穿過那擺滿奢華裝飾、燈火輝煌的豪宅大廳。
隻隱隱約約地感覺到自己好像被人扶著,跌跌撞撞地走到了外麵,然後坐到了車裡,周圍的一切都如夢似幻,仿佛置身於一場荒誕不經的夢境之中。
“主人,你坐好,讓我給你係安全帶。”
一個溫柔且熟悉的聲音,從遙遠的迷霧中傳來,那聲音輕柔得如同羽毛,卻又帶著一種讓人安心的親切感,在他耳邊悠悠響起。
“主人,我開車回去了,你坐著放心休息,等到家了我叫你。”
聲音再次響起,如同溫暖的水流,淌入他混沌的意識裡。
歐陽三峰在半夢半醒之間,極其模糊地捕捉到了阿嬌那親切照顧的聲音。
然而,話音剛落,後麵的事情就像一陣無形且捉摸不透的風兒,悄無聲息地、無影無蹤地飄散在茫茫的意識之海中。
他的意識徹底陷入了黑暗的深淵,整個人沉沉地昏睡過去。
阿嬌站在車旁,看著醉得不省人事的主人,不禁輕輕歎了口氣,眼中滿是無奈與擔憂交織的神色。
隨後,她快步走到駕駛座,坐進車內,啟動車子。
她眼神專注,雙手穩穩地握住方向盤,輕車熟路地駕駛。
此時,前麵夫人的勞斯萊斯已經啟動,車燈在黑暗中閃爍著柔和的光芒,猶如夜空中的兩顆明亮星辰。
阿嬌踩下電門,緊跟其後,緩緩駛出豪宅高大威嚴的鐵門。
此刻,夜空中的月色如水,清冷的月光毫無保留地灑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上,給大地鋪上一層銀白的薄紗。
他們的車在月色之下,猶如一艘孤獨的小船,在原始叢林般靜謐而神秘的道路上穿梭。
山路兩旁的樹木高大而茂密,枝葉相互交織,在月光的映照下,投下一片片斑駁的黑影,宛如張牙舞爪的怪物。
車子沿著山路下行,車輪與地麵摩擦發出的輕微聲響,在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清晰。
下山之後,車子駛入了寬闊平坦的公路大道。
大道上車輛稀少,路燈整齊地排列在道路兩旁,散發著昏黃的光芒。
阿嬌輕輕踩下電門,車子如同脫韁的野馬,開始在大道上疾馳起來。
車內,彌漫著濃濃的刺鼻的酒精氣味,那味道辛辣刺鼻,讓人聞之欲嘔。
阿嬌看著主人難受的樣子,隻見他眉頭緊鎖,臉色緋紅,嘴裡不時發出含糊不清的嘟囔聲,心中頓時湧起萬般同情。
她忍不住暗自思忖,主人這究竟是喝了多少白酒啊,怎麼醉成這副模樣,想必一定很不好受。
“主人,你頭昏吧,我給開一點車窗,吹吹風。”
阿嬌一邊全神貫注地盯著前方的道路,雙手緊緊握住方向盤,輕聲細語道。
此刻,歐陽三峰已經完全不省人事,身體軟綿綿地靠在座位上,對阿嬌的話語毫無反應。
阿嬌無奈地搖了搖頭,輕輕按下按鈕,打開車窗。
頓時,涼爽的晚風吹了進來,吹散了一些車內刺鼻的酒氣,也帶來了一絲夜晚獨有的清新。
呼呼的風聲,好似一群不知疲倦的精靈,呼嘯著從車窗的縫隙鑽進來,爭先恐後地撲到歐陽三峰的臉上。
這股帶著夜晚涼意的風,像一把神奇的鑰匙,漸漸開啟了他被醉意緊鎖的意識之門。
在風聲的撩撥下,歐陽三峰的意識猶如從深邃黑暗的海底,緩緩上浮,開始有了蘇醒的端倪。
他下意識地想要動一動腦袋,可這輕微的動作,卻觸發了身體裡的眩暈機關,刹那間,他感覺自己像墜入一片波濤洶湧、無邊無際的大海。
洶湧的浪潮,一波接著一波,無情地向他撲來,將他狠狠淹沒。
強烈的窒息感和恐慌感瞬間襲來,讓他猛地驚醒,下一秒就會被無情的海水徹底吞噬,那種瀕臨絕境的恐懼,讓他的心跳陡然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