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鏤花的窗欞,絲絲縷縷地灑落在彆墅大宅裡。
“他還沒醒嗎?”
戴冬梅輕聲詢問。
她身著一件月白色的旗袍,上麵繡著精致的蘭花,隨著她走動,儘顯溫婉與端莊。
此時,阿嬌如往常一般,安靜地佇立在主臥室門口。
聽到夫人的詢問,她趕忙頷首,頭低得愈發恭敬,輕聲回道:
“還沒醒,夫人。從昨晚到這會兒,他安安靜靜的連一下都沒動過,睡得可沉了。”
阿嬌說話間,眼睛始終低垂,不敢直視夫人的目光,聲音輕柔得如同微風拂過樹葉,帶著恰到好處的謙卑和溫順。
戴冬梅輕輕歎了口氣,蓮步輕移,緩緩走進房間,每一步都踏得極為輕盈,生怕驚擾了床上的人。
來到床頭邊,她俯身,目光溫柔地落在床上之人的臉上。
他雙眼緊閉,呼吸均勻而悠長,臉頰因為沉睡而泛著淡淡的紅暈,模樣憨態可掬,真如一頭沉醉在夢鄉中的小豬。
戴冬梅不禁回想起昨晚的場景,宴會上,他身著一襲剪裁得體的長衫,舉止優雅大方,應對自如,無論是與賓客交談時的謙遜有禮,還是飲酒時的風度翩翩,都沒有給自己丟一點臉麵。
想到這兒,戴冬梅的嘴角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
戴冬梅心中暗自思忖,日後有他常伴身邊,那些平日裡愛在背後說三道四的人,怕是再也找不到借口來編排自己。
自己能有這麼個出色的義子徒弟,在旁人眼中,著實長了不少臉麵。
她滿心期待,在來日,能讓他真正完完全全地融入這個家,成為如親生兒子一般的存在。
到那時,看誰還敢在背後指指點點,質疑自己身邊無人,甚至擔憂再多的財產都無人繼承。
戴冬梅已然將自己全部的希望,如同傾注珍貴的瓊漿一般,毫無保留地寄托在了他的身上。
這份期望,如同深埋在心底的種子,等待著破土而出,茁壯成長。
“他醒來了,叫他下來吃飯。”
戴冬梅轉身,一邊朝著門口走去,一邊輕聲交代。
她的聲音雖不大,卻透著一種與生俱來的威嚴,讓人不自覺地想要遵從。
“是,夫人!”
阿嬌趕忙恭敬地垂頭彎腰,身體幾乎與地麵平行,一口答應下來,聲音清脆而響亮,透著十足的順從。
在心裡,阿嬌卻如同綻開了一朵絢爛的花,暗暗地笑開了花,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竊喜。
她深知,夫人對這位義子徒弟的看重,日後自己或許也能跟著沾些光。
戴冬梅邁著優雅而從容的步伐,走出主臥室。
阿嬌則小心翼翼地跟在後麵,亦步亦趨,一直將夫人恭恭敬敬地送到門外。
待夫人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儘頭,阿嬌才轉身回到房間門口。
此時,早上八點鐘了。
阿嬌抬頭看了看鐘,心中不禁犯起了嘀咕:
都已經睡了這麼久了,他怎麼還不醒來了?
這太陽都已經升得老高了。
想到這兒,阿嬌提高了聲音,帶著幾分嗔怒與催促,朝著床邊大步走去,大聲喊道:
“哎,喂,該起來了,太陽都快要曬到你的屁股啦!再不起,飯菜就涼透了!”
而床上的歐陽三峰,其實一直處於半睡半醒的微妙狀態。
方才,他憑借著敏銳的感知,清晰地感應到師父乾娘來了。
他微微眯起眼睛,看到她熟悉的身影佇立在床邊,隻是靜靜地站了一小會兒,便又轉身離去。
實際上,天還未亮透,晨曦剛剛在天邊泛起一抹微光的時候,他就已經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
經過一夜的沉睡,宿醉的酒意也已經消散了七八分。
他先是輕手輕腳地下了床,儘量不發出一點聲響,而後走進衛生間。
在衛生間裡,他靜靜地釋放著身體裡積攢的壓力,隨著尿液的排出,那些疲憊與不適也一同被衝走。
之後,他又邁著輕鬆的步伐回到床邊,愜意地躺下。
雖然身體看似在休息,可大腦裡活躍的思維卻如同奔騰的江水,一刻都沒有停歇過。
各種想法、回憶、憧憬,如同江麵上的浪花,在腦海中交織穿梭。
他想著夫人對自己的期望,想著未來的種種可能,心中既充滿了動力,又隱隱有些擔憂,思緒在這複雜的情緒中不斷盤旋。
清晨,暖煦的陽光宛如纖細的絲線,從窗戶的罅隙間偷偷鑽了進來,在古樸的木地板上繪出斑駁陸離的光影。
阿嬌的身影悄然閃入房間,這已然是她今日第五六次踏入此地。
她的目光徑直投向床上的主人,隻見他宛如一尊雕塑,雙目緊閉,周身毫無動靜,似乎仍深陷於酣甜的夢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