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三峰輕輕握住車門把手,無聲地打開。
他微微弓著身,踏出車門,緩緩走進戴記飯店。
“是戴少來了!”
周芳眼神不經意間掃向門口,一下子就捕捉到歐陽三峰略顯落寞的身影。
她的笑容瞬間綻放,如見到了久違的親人。
她趕忙放下手中的菜單,腳步匆匆,有些慌亂地朝著歐陽三峰跑去。
“您來了!”
周芳跑到歐陽三峰麵前,身子微微前傾,幅度恰到好處,既表達出恭敬,又不會顯得過於謙卑。
歐陽三峰的注意力全然被飯店內的場景所吸引,周圍的一切都與他隔絕開來。
他沒有即刻回應周芳店長,目光在飯店內四處掃視開來。
他逐一審視顧客們吃飯的情形,從他們夾菜的動作、咀嚼的表情,甚至是交談時的細微神態,都不放過,通過這些細節判斷出,顧客對菜品的滿意度以及飯店整體氛圍的營造效果。
他不緊不慢地走,步伐穩重卻又帶著一絲心不在焉。
將飯店內的景象毫無遺漏地儘收眼底。
眼前的場景正如他所預期的那般,飯店還是一如既往地生意火爆。
尤其到了這個飯點的黃金時段,店內熱鬨非凡,猶如一片歡樂的海洋。
幾乎每一張桌子都坐滿了顧客,他們或是家人團聚,歡聲笑語不斷;或是朋友相聚,談天說地,氣氛熱烈。
餐具碰撞的聲音、談笑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種獨特而又充滿生機的熱鬨氛圍。
不少顧客在進門後發現沒有空位,隻能無奈地站在一旁等,臉上雖帶著些許焦急,但仍對即將品嘗到的美食充滿期待。
甚至還有些顧客提前打電話預訂了桌子,正有條不紊地朝著自己預訂的位置走去,他們的眼神中透露出對這場用餐的期待。
周芳滿心期待地熱絡打了招呼,聲音清脆響亮,飽含著熱情。
然而,歐陽三峰像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深淵之中,對周芳的招呼置若罔聞,她的聲音隻是耳邊吹過的一陣微風,沒有引起他絲毫的波瀾。
他的神情顯得格外凝重,眉頭微微皺起,隻是自顧自地看著飯店的情況,腳步機械地徑直朝著電梯的方向走去。
見戴少來了,周芳心裡清楚,必須全心全意地照顧周到,容不得有絲毫的疏忽懈怠。
歐陽三峰走進電梯的瞬間,一股突如其來的、難以言喻的空虛感,猛地湧上心頭,整個人變得失魂落魄,如同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
這是他有史以來從未經曆過的感覺,心中沒來由地一陣強烈發慌,像置身於一片無儘黑暗的深淵,沒有方向,沒有依靠,內心莫名地沒底,所有支撐他的力量在這一刻都被抽得一乾二淨,一股勁兒都提不起來。
周芳敏銳地察覺到歐陽三峰的異樣,心中不禁湧起一陣擔憂。
她趕忙也走進電梯,狹小的電梯空間裡,歐陽三峰的異樣顯得更加明顯。
她微微側身,,輕聲問:
“戴少,您來店裡有什麼事要吩咐嗎?”
她的聲音很輕很柔,生怕驚擾到歐陽三峰此刻敏感而脆弱的情緒。
歐陽三峰此刻心煩意亂,腦海中思緒如洶湧的波濤翻滾,各種煩惱與困惑交織在一起,讓他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周芳的問題。
他張了張嘴,卻發現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哽住了,發不出聲音。
就在她問完話的當口,電梯恰好平穩地到達三樓,電梯門緩緩打開。
歐陽三峰一言不發,邁著遲緩而沉重的步伐走了出去。
一走出電梯,歐陽三峰忽然有種誤闖進女人精心布置的閨房的奇妙錯覺。
空氣中彌漫一股濃鬱得近乎刺鼻的香氣。
那香氣如同一張無形且致密的大網,瞬間將他緊緊籠罩其中,直往他的鼻腔裡鑽,那濃烈的味道差點沒把他給香暈過去。
他的眉頭緊緊皺在一起,五官幾乎都因為這股濃烈的味道而扭曲,趕忙屏住呼吸,同時用手緊緊捂住口鼻,一臉疑惑,不滿地問:
“怎麼這麼香?”
周芳見狀,臉上露出尷尬,眼神慌亂的,趕忙解釋:
“是我噴了香水,您不喜歡嗎?”
歐陽三峰努力讓自己慢慢適應這股濃烈得有些過分的味道,微微鬆開捂住口鼻的手,深吸一口氣,道:
“太濃了,以後彆噴了,這樣對呼吸道不好。”
周芳聽後,微微皺起眉頭,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猶豫了一下,輕聲道:
“這是汪經理的要求,說樓下油煙味太重,她晚上睡不好覺,所以香水是她特意買來讓我噴的。”
歐陽三峰心中暗自思忖,原來不是周店長自作主張噴的香水,而是汪姐因為嫌棄樓下油煙味重才出此對策。
看來她如今真是今非昔比了,生活愈發高調起來。
隻是不知道她在生活條件改善之後,會不會因此產生傲慢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