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三峰的心思全然係在樓下等待的乾娘身上,此刻在浴室裡,洗澡對他而言不過是匆忙完成的任務。
他倉促地將水灑在身上,簡單地衝淋幾下,那水流好似隻是匆匆過客,並未在他的感知裡留下多少痕跡。
緊接著,他急切地伸手,一把抓過乾爽的毛巾,近乎粗暴地在身上擦拭。
擦拭完畢,他迅速扯下掛在掛鉤上的白色浴袍,隨手一套,領口歪歪斜斜,他也顧不上整理,光腳趿拉上拖鞋,趿拉趿拉地朝著門外奔去。
拖鞋與地麵碰撞的聲音,急促而雜亂,在訴說著他內心的急切。
乾娘在樓下的等待,如同沉甸甸的石頭壓在歐陽三峰心頭,他滿心愧疚,覺得自己每耽擱一秒,都是對乾娘的虧欠。
他心急火燎,從樓上飛奔而下,腳步匆匆忙忙,幾乎是一步跨兩級台階,像是被一種無形的緊迫感驅趕著,一心隻想儘快出現在乾娘麵前,以緩解內心的不安。
戴冬梅愜意地坐在客廳柔軟的沙發上打電話。
她的臉上綻放著燦爛的笑容,嘴角高高揚起,都快咧到耳根了,眼睛眯成了彎彎的月牙,整個人沉浸在一種難以言喻的歡快氛圍中。
電話那頭傳來的喜訊,能將整個空間都點亮。
歐陽三峰輕手輕腳地靠近,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自己的動靜會打破寧靜。
他在她身邊輕輕落座,連呼吸都不自覺地放緩、放輕,大氣都不敢出,眼神緊緊盯著,神情專注得如同虔誠的信徒,不敢有絲毫分心。
戴冬梅敏銳察覺到峰的到來,微微頷首,臉上浮現出溫和而親切的笑意,如同微風,輕柔地拂過人心。
與此同時,她騰出一隻手,輕輕拍了拍身邊的沙發,動作輕柔而自然,示意他坐得更近些。
拍完後,她的左手放在大腿上,手指開始輕輕畫符般地摩挲,動作看似隨意,實則在試圖安撫自己內心愉悅又略帶緊張的情緒,像是在尋找一種微妙的平衡。
歐陽三峰一臉認真且一本正經地盯著她打電話,耳朵微微豎起,如同靈敏的雷達,努力捕捉著她話語中的每一個細微之處。
聽了一會兒,憑借話語中的線索和熟悉的口吻。
他判斷,好像是在和戴姨打電話,正興致勃勃、繪聲繪色地跟她講述自己回來的種種情況。
她的聲音充滿活力,話語裡滿是旅途中的奇聞趣事,從冰城那如夢如幻的冰雪景觀,到當地獨特的風土人情。
過了許久,戴冬梅結束通話,她輕輕放下手機。
她轉過頭來,目光溫柔似水,那眼神如一泓深邃的湖水,飽含著深深的愛意,如同潺潺溪流般的流淌在峰身上。
她微微張開嘴唇,輕聲問:
“你覺得我還能嫁人嗎?”
那聲音輕柔得如同羽毛拂過臉頰,其中蘊含的關懷無微不至,要將峰包裹在溫暖的懷抱裡。
歐陽三峰臉上泛起一點紅暈,露出有些靦腆的笑容,剛剛摸挲大腿的動作讓他渾身湧起一陣不自在,心裡像有隻小鹿在亂撞,那種感覺既微妙又難以言喻。
但他還是努力克製自己的情緒,故作輕鬆地道:
“我過得很好,上周我回來,你們不在家,我就去飯店住了。你跟她們在冰城玩得怎樣?”
他通過輕鬆的話題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將那份異樣的感覺深埋心底,同時也希望能從乾娘的描述中感受冰城之旅的歡樂。
戴冬梅側身,將正麵完全朝向峰,眼神中愛意愈發濃烈,如同燃燒的火焰。
然而,她的眼中又帶著難以言說的難為情,她咬了咬嘴唇,似乎在猶豫著如何表達自己的心意。
片刻後,她輕聲道:
“我好想帶你去的,但考慮到我妹妹和芊芊一起去,怕你在我們中間會覺得不自在,會渾身不舒服,畢竟你們不太熟悉,而且旅行中的氛圍可能也會讓你覺得尷尬。”
“所以就沒帶你,我心裡其實一直挺過意不去。”
“如果下次再有去哪兒旅遊的機會,我一定第一個帶你去玩,精心安排行程,讓你徹徹底底地好好散散心。”
歐陽三峰連忙伸手擺了擺,一臉無所謂地道:
“我沒時間旅遊,我不出去。”
在他內心深處,股市瞬息萬變的風雲變幻,對他的吸引力遠遠超過了旅遊帶來的樂趣。
那些複雜的股票走勢和不斷跳動的行情數據,就像神秘的密碼,時刻牽動著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