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冬梅緊緊蹙著眉頭,額頭上刻滿了深深的皺紋,麵色愈發冷峻如霜。
以一種不容置疑、極具壓迫感的口吻,再次提高音量命令。
“吃飯!”
歐陽三峰聽聞這聲命令,身子微微一震,趕忙順從地伸手拿起筷子。
他的動作間透著恭敬,每一個舉動都生怕惹梅不悅。
他另一隻手穩穩地端起一碗正散發嫋嫋熱氣,與陣陣誘人香氣的白米飯。
緊接著,他夾起一筷子色澤誘人、散發著濃鬱香味的菜放入口中,開始默默吃飯,每一個動作都顯得有些拘謹。
像是在刻意壓抑著內心,因剛剛混亂局麵所產生的複雜情緒,隻能通過專注吃飯來暫時逃避尷尬。
楊芊芊卻宛如一個對紅酒極度癡迷、已然到了無酒不歡、好像生命中缺了紅酒便失去所有樂趣的人。
她先是微微撅起小巧的嘴,兩道秀眉緊緊地皺在一起,滿臉寫著不滿,隨後迫不及待,將內心的疑問脫口而出:
“哎呀,午餐怎麼沒有紅酒啊,那到底喝什麼飲料啊?”
她說話時的語氣嬌嗔,理所當然,好像一頓缺少紅酒相伴的午餐,就如同一場精心籌備,卻突然失去所有色彩與光芒的盛宴,變得毫無滋味與意義可言。
她全然沒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已經如同導火索,再次點燃了戴冬梅心中壓抑已久的怒火。
戴冬梅聽聞,眼神瞬間閃過一絲厭煩,猶如利刃般鋒利。
她毫不客氣地回應楊芊芊:
“飲料彆喝,吃飯,想喝紅酒回家去。”
她口吻冷硬,如同寒冬裡堅硬的冰塊,每一個字都帶著尖銳的棱角,分明是毫不留情地下了逐客令,希望楊芊芊能識趣,立刻收斂自己肆意妄為的行為,不要再繼續挑戰她的忍耐底線。
“哇啊!”
楊芊芊心中猛地一驚,如同被突如其來的冷水澆頭。
她瞬間聽出大姨話裡那毫不掩飾、如利箭般直白的趕人意思。
儘管心中滿是委屈,如同被無數細密的針深深刺入,可出於對大姨長久以來積累的威嚴的懼怕,她還是趕緊端起白米飯,動作略顯慌亂且急促,連筷子都險些掉落。
她匆忙拿起筷子夾菜,隨後便急忙埋頭吃起來,不敢再多說一句話,生怕自己稍有不慎,再惹得大姨怒火中燒,讓局麵變得更加不可收拾。
看到楊芊芊總算暫時老實了,戴冬梅心中的不滿卻並未因此有絲毫的消散,反而如同壓抑在心底深處的火山。
雖然表麵看似平靜,內裡卻在不斷地翻滾湧動,那股煩悶如同濃重的烏雲,愈發沉重地籠罩在心頭。
她實在是恨透了楊芊芊這種沒大沒小、毫無規矩的行為舉止。
心裡暗自想著,留她在這兒簡直就是一顆隨時可能引爆、帶來無儘麻煩的定時炸彈,是個不折不扣、讓人頭疼不已的大禍害。
可她也深知,這外甥侄女身份特殊,有著千絲萬縷的親戚關係,趕又趕不走,就如同一塊燙手山芋,扔也不是,留也不是。
無奈之下,她隻能強壓著心頭那股幾乎要噴湧而出的煩悶,悶悶不樂地吃起飯來,每一口飯都帶著無儘的苦澀。
從這一刻起,她在心中暗暗打定主意,無論如何,絕不能給楊芊芊一點好臉色,否則這丫頭肯定會仗著親戚關係有恃無恐,如同脫韁的野馬一般,做出更出格、更讓人難以忍受的事。
這頓飯,成了有史以來吃得最安靜的一頓飯,安靜得讓人有些心慌,整個世界都陷入了一種死寂般的沉默。
沒有了楊芊芊之前那咋咋呼呼、肆意妄為的聲響,那如同聒噪小鳥般的吵鬨聲還在耳邊回響,卻又突然戛然而止,讓人感到一種莫名的不適應。
也沒有她心心念念的紅酒來增添所謂的“情趣”,整個餐廳裡彌漫著一種尷尬而壓抑的氛圍,讓人置身於一個無形的牢籠之中。
歐陽三峰隻是一門心思地吃著飯,吃得乾淨利落,隻有專注於食物,才能暫時忘卻剛剛發生的一切。
他先是一碗接一碗地往嘴裡送白米飯,不知不覺間就吃了兩大碗。
各類精心烹製、色香味俱佳的菜肴也被他夾了無數次,可他卻似乎沒有真正品嘗出其中的美味,隻是為了填飽肚子而進食。
等吃到肚子圓滾滾,撐得有些難受的時候,他才真切地覺得自己實實在在地享受了一頓豐富的午餐。
這一頓飯下肚,他明顯感覺到精神為之一振,原本因混亂局麵,而疲憊不堪的體力也得到大量地恢複,
整個人也有了些生氣與活力,不再像之前那般,被混亂的局麵弄得心煩意亂,重新找回一絲生活的平靜。
歐陽三峰滿足地輕輕放下筷碗,動作十分輕柔,生怕發出一點聲響打破壓抑的寧靜。
他臉上帶著略顯僵硬的微笑,客氣地道:
“我吃好了,你們慢慢吃,我上樓去休息。”
那聲音不高不低,在安靜的餐廳裡卻顯得格外清晰,如同在寂靜的湖麵上投下一顆石子,泛起一圈圈淡淡的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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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午睡?”
楊芊芊一聽,黯淡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像是夜空中突然閃爍的星辰,充滿興奮。
她也立刻放下碗筷,動作急切而莽撞,甚至碰得碗筷發出一陣清脆而突兀的聲響,在安靜的餐廳裡顯得格外刺耳。
她滿臉期待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