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力領著梁平夫妻踏入臨江的黑木宅邸,青銅獸首門環上還沾著未乾的血跡。他推開雕龍屏風,牆上巨大的海城輿圖赫然入目——密密麻麻的紅點與藍線交錯,宛如盤踞的蛛網。"二位請看。"阿力用鎏金煙杆戳著地圖西北角,"青龍幫看著勢弱,可他們背後站著"天機閣",那是六大主門之首,最擅推演命格、操控人心。"
林伊望著輿圖上用朱砂標注的十八個門派,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腕間玉佩。梁平則盯著碼頭位置,那裡用墨筆重重畫了個圈,半片區域被塗成醒目的灰色。"高二那老狐狸!"阿力突然拍案,震得茶盞裡的普洱泛起漣漪,"表麵是巡捕房探長,實則與"血手盟"勾結,我每月半數營收都填進了這個無底洞!"
說到激動處,阿力扯開衣領,胸口猙獰的刀疤猙獰可怖:"去年臘月,"虎頭幫"想吞我的地盤,我帶著兄弟們死守三晝夜,最後抱著炸藥包衝進他們老巢......"他聲音漸啞,目光卻死死盯著梁平,"可再狠的拳頭,也敵不過陰毒的符咒。半月前,我最得力的兄弟突然發瘋跳海,屍體撈上來時,七竅竟插著寫滿梵文的鋼針!"
梁平翻開隨身的《易經》,指尖劃過"坎卦"卦象,卦辭"習坎,有孚,維心亨"在燭火下忽明忽暗。他抬頭望向窗外翻湧的海浪,遠處青龍幫的旗號在風中獵獵作響,隱約傳來低沉的鐘鳴。"要破局,先斷因果。"他合上典籍,眼中閃過寒光,"但我們需要你的絕對信任——從今日起,你黑龍幫的一舉一動,都得按卦象行事。"
梁平依《易經》卦象擇定寅時三刻,率領黑龍幫眾人突襲青龍幫一處隱秘貨倉。月光被雲層遮蔽時,桃木劍劃破符咒,林伊搖動的銅鈴化作攝魂之音,數十名守衛如被抽走魂魄般癱軟在地。倉庫內成箱的煙土與軍火暴露無遺,這場不費一兵一卒的突襲,讓黑龍幫瞬間掌控海城三分之一的地下交易。
慶功宴上,酒壇碰撞聲此起彼伏。阿力舉著鎏金酒杯,目光掃過醉醺醺卻滿臉亢奮的手下,突然重重跪地:"梁先生神機妙算,此番大勝全賴先生庇佑!"他身後小弟們見狀紛紛效仿,廳堂內齊刷刷跪成一片。"懇請先生出任幫主,帶領兄弟們打出一片新天地!"呼喊聲震得梁平手中的茶杯微微發顫。
林伊警惕地看向丈夫,卻見梁平望著滿地狼藉的酒肉,卦象在腦海中飛速流轉。巽卦生風,利見大人——這突如其來的擁戴,看似風光無限,實則暗藏危機。他扶起阿力,目光掃過眾人腰間明晃晃的砍刀:"卦象顯示,此時僭越必生禍端。"眾人臉上閃過失望,梁平卻話鋒一轉,"但可設"軍師閣",我與內子坐鎮推演,阿力兄繼續統領幫務,如此陰陽調和,方能長久。"
此言一出,阿力眼中閃過狡黠的笑意——既留住了這對"活神仙",又未失幫主實權。當夜,他命人在宅邸最高處建起八卦閣樓,琉璃瓦在月光下泛著神秘的幽光。梁平立於閣中,望著海城燈火如星子散落,突然掐指一算,麵色驟變:巽卦變蠱卦,亂象已生,更大的危機,正在暗處悄然醞釀。
梁平在八卦閣樓推演新卦時,樓下突然傳來瓷器碎裂的巨響。他與林伊對視一眼,疾步下樓,正撞見阿力槍口還冒著青煙,一名滿臉血汙的手下倒在血泊中抽搐。猩紅的血順著青石板縫隙蜿蜒,在"黑龍幫"燙金門匾下暈開猙獰的紋路。
"廢物!"阿力將冒著熱氣的槍管抵在另一名嘍囉額間,鱷魚皮鞋碾過地上散落的賬本,"三號碼頭的貨被青龍幫劫走,裡麵藏著給高二探長的孝敬!現在巡捕房要拿我們開刀,你說該怎麼辦?"他染著蔻丹的拇指緩緩摩挲扳機,嚇得那嘍囉褲襠瞬間洇出深色水漬。
梁平抬手甩出三枚銅錢,精準纏住阿力持槍的手腕。銅錢相撞發出清越聲響,驚飛了簷下棲息的夜梟:"阿力幫主,震卦主怒,此刻殺伐隻會徒增凶煞。"他望著地上屍體漸漸渙散的瞳孔,卦象在眼底流轉——本是巽卦生風的和順之局,竟因這暴戾之舉轉為噬嗑卦,齒咬堅物,上下不通。
阿力甩開銅錢,冷笑震得金鏈子嘩啦作響:"梁先生算卦厲害,可這海城靠的是拳頭!"他猛地扯開襯衫,胸口新添的刺青猙獰可怖——八隻利爪的黑蟒纏繞著骷髏頭,正是南洋邪術"血蟒噬魂"的標誌,"上次突襲能成功,不過是青龍幫大意!現在他們請了降頭師,不用點狠手段......"話音未落,梁平突然抓住他手腕,指尖傳來的陰寒之氣讓阿力渾身一顫。
林伊舉起銅鈴,鈴聲混著海風化作低吟:"你身上邪氣入體,恐已被邪術操控!"她展開《易經》,書頁無風自動翻至蠱卦,"山下有風,蠱。這是有人故意引你暴戾,亂幫中氣運!"阿力瞳孔驟縮,想起半月前那名跳海兄弟死前,也曾如自己這般無端暴怒。
此時,門外突然傳來雜亂的腳步聲,探照燈刺破夜幕。高二探長戴著白手套,慢條斯理地鼓掌:"好一出狗咬狗的好戲。阿力,私運軍火、當街殺人,跟我回巡捕房走一趟?"他身後荷槍實彈的巡捕舉起槍,黑洞洞的槍口卻在觸及梁平周身時,莫名卡殼冒煙,驚得眾人麵色驟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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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平蹲下身,指尖劃過地上滾燙的彈殼,一股硫磺混著鐵鏽的腥氣撲麵而來。他暗運內息,竟察覺彈殼表麵殘留著異域符咒的氣息——那些扭曲的紋路,與阿力身上的刺青邪術如出一轍。林伊將銅鈴係在彈殼上輕輕搖晃,鈴聲頓時變得沙啞破碎,仿佛被無形的力量撕扯。
"高二探長,這槍打得蹊蹺。"梁平突然起身,桃木劍直指對方胸口,卦象在腦海中如閃電般劃過——火水未濟,諸事不順,卻暗藏轉機。高二身後的巡捕們正要舉槍,手中槍械卻同時炸膛,滾燙的碎片擦著臉頰飛過,驚得眾人連連後退。
高二的金絲眼鏡閃過一道寒光,他不慌不忙地掏出懷表:"梁先生果然有兩下子。"表蓋內側赫然鑲嵌著一枚鷹徽,正是盤踞在海城碼頭的英商"維多利亞洋行"的標誌,"實不相瞞,那些被劫的軍火,本就是要送給洋大人的見麵禮。"
阿力攥著滴血的拳頭衝上前:"你個吃裡扒外的狗東西!"卻被梁平一把攔住。此時海風突然轉向,裹挾著濃重的鴉片氣味。梁平抬頭望向港口方向,隻見三艘懸掛米字旗的貨輪正在卸貨,甲板上晃動的人影竟穿著巡捕製服。
"巽卦變姤卦,陰長陽消。"梁平展開《易經》,卦辭"女壯,勿用取女"映入眼簾,"難怪最近諸事不順,原來海城的根基早已被蛀空!"他猛地將銅錢擲向空中,三枚銅錢在空中旋轉著組成離卦,"高二,你與洋行勾結走私鴉片、販賣軍火,當真以為神不知鬼不覺?"
高二拍了拍手,暗處突然湧出數十名荷槍實彈的洋兵。他們手持的槍械上刻滿神秘符文,正是南洋降頭師慣用的邪器。"梁先生既然知道了,就留在這裡當個"座上賓"吧。"高二獰笑著打了個響指,梁平隻覺周身氣機突然凝滯,八卦閣樓的琉璃瓦在月光下泛出詭異的幽藍。
梁平猛地咬破舌尖,腥甜的血氣衝開周身凝滯的氣機。他將桃木劍狠狠插入青磚地麵,震得整個庭院塵土飛揚:"高二!你可知這些鴉片要毀多少國人?軍火流入民間又要添多少冤魂?我們雖是江湖草莽,可脊梁骨絕不能彎!"
阿力抹了把嘴角的血漬,突然扯開襯衫露出滿背的忠義堂刺青:"老子從小在碼頭討飯,見過太多兄弟被洋人的鴉片害得家破人亡。今天就算拚了這條命,也不能讓這些畜生繼續禍害人!"他身後的黑龍幫眾人紛紛抽出砍刀,刀刃在月光下泛著森冷的光。
林伊搖動銅鈴,鈴聲化作鳳鳴響徹夜空。她展開染血的《易經》,書頁被海風翻至《師卦》:"地水師,貞,丈人吉,無咎。此卦正應義師出征!"話音未落,遠處突然傳來震天的喊殺聲——十八門派的旗幟在夜色中如潮水般湧來,為首的竟是青龍幫幫主,他抱拳高呼:"梁先生仁義!我等願與黑龍幫共抗外敵!"
高二臉色驟變,慌忙向洋兵示意開火。可那些刻著符文的槍械突然集體炸裂,滾燙的金屬碎片如雨點般射向洋人。梁平掐訣念咒,八卦閣樓的琉璃瓦化作漫天星火,在空中組成巨大的乾卦:"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今日便要讓你們這些勾結外敵的敗類,血債血償!"
混戰中,阿力揮刀砍翻一名洋兵,踩著對方的屍體嘶吼:"老子是螻蟻又怎樣?就算是螻蟻,也能咬死豺狼!"他轉頭望向梁平,眼中閃爍著從未有過的熾熱光芒,"梁先生,您說怎麼打,我們就怎麼打!"
此刻的海城碼頭,殺聲震天。在這片充滿硝煙與鮮血的戰場上,這些平日裡爭地盤、拚狠鬥的江湖人,卻因民族大義緊緊團結在一起,用自己的血肉之軀,築起一道抵禦外敵的防線。
梁平凝視著羅盤劇烈震顫的指針,最終停在燈火輝煌的“百樂門”方向。卦象中離火與兌澤相衝,預示著奢靡背後暗藏禍端。他將桃木劍收入劍鞘,轉頭對阿力等人道:“真正的毒蛇,藏在最熱鬨的地方。”
踏入舞廳,霓虹燈下軍官與洋鬼子摟著舞女縱情狂歡,威士忌的醇香混著鴉片煙霧在空氣中彌漫。舞台上歌女正唱著《夜上海》,梁平卻敏銳地捕捉到地下室傳來的金屬碰撞聲——那裡藏著軍火與鴉片的秘密交易。
林伊悄悄摸向後台,銅鈴係上符咒,準備截斷敵人退路。梁平則撥開人群,目光掃過醉醺醺的高二。對方正與洋行大班舉杯談笑,桌下卻藏著一疊文件,赫然印著“軍用物資轉運協議”。
“是時候讓這出鬨劇收場了。”梁平甩出銅錢,精準擊中舞廳頂燈。水晶吊燈轟然墜落,尖叫聲中,他躍上舞台奪過麥克風:“各位,看看你們腳下踩著什麼!是同胞的血!”
洋鬼子們掏槍的瞬間,梁平掐動法訣,《易經》書頁無風自動,化作漫天符紙。阿力帶著兄弟們從後門衝入,砍刀與洋槍的交鋒聲中,梁平望著混亂的舞廳,心中默誦“火雷噬嗑”卦辭——是時候用雷霆手段,擊碎這黑暗的交易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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