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飄來蔥花爆鍋的香氣時,我正趴在客廳的矮桌上畫數學圖。夕陽把竹簾的影子斜斜切在練習冊上,像誰用毛筆描了幾筆淡墨。
“一哈給你說一聲。”
媽媽的聲音裹著抽油煙機的嗡鳴飄過來。我抬頭,看見她係著洗得發白的藍圍裙,正踮腳夠吊櫃裡的辣醬,發梢沾著幾粒亮晶晶的水珠——許是剛洗過菜。鐵鍋“滋啦”一聲,她手腕一轉,鏟子在鍋裡劃出輕快的弧線,金黃的蛋液慢慢凝固,邊緣卷出好看的波浪。
“說啥呀媽?”我用筆杆戳了戳草稿紙上歪歪扭扭的輔助線。
她沒回頭,隻是把火調小了些,鍋裡的聲音頓時溫柔下來,“等會兒吃飯時說。”陽光從她耳後溜過去,給她鬢角那根悄悄冒出來的白頭發鍍了層細金,像春天剛抽芽的柳條尖兒,嫩得讓人不敢碰。
案板上,切成丁的胡蘿卜和青豆碼得整整齊齊,像小孩子搭的積木。媽媽的手指在上麵輕輕點了點,像是在數什麼,然後抓起一把,手腕一抖,便落進了鍋裡,和蛋液融在一起,發出細碎又熱鬨的聲響。
我低頭繼續畫輔助線,筆尖劃過紙頁的沙沙聲,和廚房裡的滋滋聲、抽油煙機的嗡鳴聲混在一起,像一首沒譜的歌。我知道等會兒吃飯時,她大概會說,明天早上去學校記得多穿件外套,或者樓下張奶奶送了剛蒸的包子,讓我帶去給同桌一個。
反正,不管她說啥,一定是件很溫柔的事。就像此刻從廚房飄過來的香味一樣,暖暖的,裹著夕陽的味道。廚房衛生狀況十分良好。晨光透過窗戶灑在不鏽鋼台麵上,光可鑒人。瓶瓶罐罐的調料整齊碼放在置物架上,標簽清晰可見。水槽裡空無一物,水龍頭擦得纖塵不染。灶台剛擦拭過,油汙無蹤無影,隻有清冽的檸檬清香。地麵乾爽潔淨,瓷磚縫隙裡沒有一絲汙垢,倒映出天花板的日光燈管。角落裡的垃圾桶套著乾淨的塑料袋,及時清空了廚餘垃圾。抹布擰乾晾在掛鉤上,呈現出原本的米白色。空氣裡彌漫著淡淡的消毒水味道,混雜著食物的餘溫,讓人感到安心。每個細節都透著主人對潔淨的極致追求,整個廚房井井有條,時刻保持著隨時可以投入使用的整潔狀態。秋日午後,陽光斜斜地漫過老公園的紅磚牆,給爬滿藤蔓的牆頭鍍上一層暖金。銀杏樹梢頭的葉子剛染上淺黃,風過時便簌簌抖落幾片,像碎蝶打著旋兒飄下來,一片擦過穿米白毛衣的姑娘發梢,另一片落在她腳邊的青石板上,葉脈在光線下透亮得能數清紋路。
不遠處的長椅上,白發老人蜷著身子打盹,手裡的竹編蒲扇滑落半截,露出腕間那隻磨得發亮的碧玉鐲,陽光照上去,玉色溫潤得像浸過溫水。他腳邊臥著隻三花貓,尾巴有一下沒一下地掃著地麵,掃過一片半枯的梧桐葉,葉子便順著石板的紋路滾了滾,停在賣糖炒栗子的推車旁。
“熱乎栗子——剛出鍋的——”攤主的吆喝混著焦糖香飄過來,甜得人舌尖發顫。穿藍布衫的清潔工推著掃地車走過,車輪碾過落葉堆,發出“沙沙”的輕響,驚飛了枝椏間兩隻麻雀。他彎腰撿起石桌上半塊啃剩的蘋果,用紙巾裹好扔進垃圾桶,又從車鬥裡抽出塊乾淨抹布,細細擦了擦被雨水打濕的長椅扶手。
姑娘蹲下身,指尖輕輕碰了碰腳邊那片銀杏葉,葉尖還帶著點青澀。她隨身的帆布包裡露出半本翻開的書,書頁間夾著好幾片不同形狀的葉子,最底下那片楓葉已經乾透,紅得像團小火苗。她把新撿的銀杏葉夾進書裡,合上書時,聽見身後傳來“喵”的一聲輕喚——三花貓不知何時醒了,正歪著頭看她,金綠色的眼睛在陽光下亮得像碎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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