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派出所又待了半個小時,三個人才出了派出所大門。
這還是因為其中兩個的背景硬,不然今晚他們仨可能到半夜都未必能出派出所大門。
“我們先送小薑。”
梁雲鶴拿了車鑰匙開了車,薑淳於老老實實坐在後排。
車裡其實比外麵好不到哪裡去,現在又沒有暖風係統,坐在車裡還不如跑著回去。
用了五分鐘發動車,一腳油門薑淳於到了招待所。
招待所的人還在值班,看見薑淳於進門,立刻熱情地提醒她:“廚房有薑湯,這天嘎嘎冷,你去喝碗薑湯再睡。”
薑淳於說了謝謝,轉身去了廚房。
也不知道招待所都招的哪的人,說話的口音特彆有意思,南腔北調,根本讓人分不清到底是哪裡的人。
沒放糖的純薑湯純辣。
薑淳於咧嘴皺眉喝了大半碗薑湯,立刻渾身暖和了起來。
“咋樣老妹,辣不。”
“辣。”
薑淳於辣的眼淚都要下來了,誰家好人煮薑湯還放胡椒。
“老妹,我跟你說,一看就你我就覺得親切。”
“為什麼?”
薑淳於剛從外麵進來,身上還有些冷,她也不急著回屋,索性在廚房靠著爐子坐著。
等身體暖過來,再回房間,估計覺會更好睡些。
廚子大哥憨厚一笑,“我也有個妹妹,要是還在,應該和你差不多大。應該也和你差不多漂亮。”
他去當兵的那年,妹子已經能跟著他滿山跑了。
等他打了勝仗回來,爹娘妹子都不在了,五幾年的時候全國鬨饑荒,他的家鄉最嚴重。
他們家祖上可是做廚子的,荒年餓不死手藝人,卻餓死了廚子。
有時候想起他們,廚子大哥也會問自己,如果他不去當兵,爹娘妹子會不會就能活著。
可要是問他後不後悔去當的那幾年兵,他可以很肯定的說,永遠不後悔。
所以答案無解。
薑淳於能看出大哥眼中的悲痛,她假裝沒注意到一般,笑著說:“那大哥就當我是你妹子,以後你就是我親大哥。”
“那……那怎麼能行。”
廚子大哥不好意思地搓著手,“我是個粗人,怎麼能配得上做妹子的大哥。”
能住進軍區招待所的,不是軍人就是家屬。
這大妹子氣質一看就是經過訓練的軍人,且家境不俗,他一個大老粗還真配不上。
“怎麼配不上,大哥是退伍軍人,我是現役軍人,我們本來就是一家人啊。”
“對,我們本來就是一家人。”
廚子大哥爽朗一笑:“忘了和妹子說我名字了,我姓文,我叫文贏。名字是我們連長給我取的,意思我們每次打仗都能穩贏。”
至於他以前的名字,文大樹,還是不告訴妹子,實在是太土。
“好的,以後我就叫你文大哥。”
“哎,行。”
文贏又熱情地問薑淳於要不要再喝點薑湯,薑淳於搖頭。
爐子上的薑湯一直是溫著的。
軍區招待所經常會在半夜接待執行任務的軍人,大冬天的,能喝上一碗熱騰騰的薑湯,是他們這些後勤保障人員該做的事情之一。
薑淳於在廚房暖了一會,才起身回了自己房間。
不過這次她不是空手走的,懷裡還抱著一個文大哥給的,裝了開水鹽水瓶。
這些鹽水瓶都是招待所在醫院拿的,冬天被子裡冷,給那些半夜回來的軍人準備一個,也是他們該做的事情之一。
薑淳於其實很難想象,這邊的招待所會如此在意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