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薑淳於是住在林家的。
因為林二哥家的房子還沒收拾好,聽說是燒火的煙道堵了,正找人疏通。
要是想住,得到明天。
薑淳於也沒矯情,也確實是軍大的招待所太冷,她乾脆就在林家收拾的房間住下。
隔壁住著林小七,兩人白天都在一起,晚上也沒那麼多話說。
洗漱後各自進了房間倒頭就睡。
第二天一早,薑淳於他們還在吃早飯,趙老就帶著警衛員上門,說是要去看老劉,還要把薑淳於和林小七都帶上。
林小七不會拒絕,薑淳於更不能拒絕。
能讓趙老和林老帶著,去拜訪他們老友,哪怕這個老友已經日暮西山,對薑淳於來說也是她很難進入的圈子。
因為是林老和趙老帶著,他們倆個小輩空著手就行。
反而是林老,半夜起來倒了三兩左右的葡萄酒,揣在公文包裡,讓警衛員拿著。
趙老不知道林老帶酒,但是上車的時候,他還是吸了吸鼻子。
剛才,他好像聞見淡淡的甜甜的酒香味,難道是昨天晚上在老林家喝的酒味沒散?
劉老沒住在家裡,也沒住在醫院,而是住在乾休所一處僻靜的院子裡。
從大門開始,一道道關卡。
趙老和林老都是熟人,還有幾個警衛員查驗一下身份就行。
林小七和薑淳於都是第一次來,兩個人進來,就光查身份就花費了十幾分鐘。
好好他們是跟著林老和趙老來的,不然就算身份沒問題,這個大門他們也進不來。
林老和趙老並肩走在前麵,薑淳於和林小七兩個緊跟在後。
還沒進屋,劉老的兒女已經迎了出來。
“林叔,趙叔,你們來了,我爸剛剛還問你們怎麼還沒來。”
說話的是劉老的長子劉敬山,一身板正的中山裝,整個人顯得低調又沉穩。
他快步上前,扶住林老的胳臂,“林叔趙叔慢點,小心台階。”
緊跟在劉敬山身後的是劉老的二兒子劉敬水,還有他的兩個兒子劉誌文,劉誌武。
“林叔,趙叔。”
劉敬水比大哥稍慢一步,走到另一邊扶住了趙老的胳膊,“我爸早上剛念叨過二老,您們就到了。”
落在後麵的薑淳於和林小七也沒被怠待,劉誌文劉誌武一左一右和她們一起進了屋。
進屋是一間寬敞的客廳,坐著劉家大大小小十幾口人。
大人們的神情都有些悲痛,好像都在等著劉老咽氣的那一刻。隻有幾個年幼的孩子不懂世事,在一處沙發上打鬨嬉戲。
劉敬山兄弟倆攙扶著林老和趙老腳步沒停,直接進了旁邊一間和急救病房沒什麼區彆的房間。
屋裡各種機器,劉老瘦巴巴的隻剩一身骨頭,躺在被褥中,就好像快要消失一樣。
看見林老和趙老進來,劉老用力挺直身子,喉嚨裡發出“嗬嗬”的聲響。
原本坐在劉老身邊,陪著劉老的是他最小的女兒劉敬秀,她一邊起身一邊替已經不能說話的老父親翻譯。
“林叔,趙叔,我爸他想和二老說說話。”
後麵的聲音已經哽咽,劉敬秀捂住嘴,眼淚刷的一下就流了出來。
林老坐在劉敬秀剛才坐的凳子上,趙老站在一旁,劉敬水忙端了個凳子過來,請趙老坐下。
“老劉,聽見我說話不。”
林老拽著劉老枯槁的手,就看見自己握住的手微微收緊又鬆開。
“我知道你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