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錦書被男生扶到宿舍,大家催促著他洗漱換洗。
“快去洗個澡。”
等他洗好澡出來,他們幾個從小樓帶來的飯菜已經去小食堂熱好。
“快來吃飯。”
張延煊接過陳錦書手裡的毛巾,將他按在凳子上,順手給他擦起未乾的頭發,“這肉是衛紅做的,魚是林笙做的,菜是我和朱銘朗洗的,米飯是薑淳於蒸的……”
大家都沒有問陳錦書去了哪裡,還是像往常一樣,各做各的事情。
隻有和陳錦書關係最好的同班同學張延煊,一直圍著他轉來轉去說話。
陳錦書沒說話,他怕自己一開口就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明明他已經偷偷哭過一場,看見站在接待室門口伸頭看向他的薑淳於,看見同學們跑向他,他還是想哭。
拿著筷子,陳錦書夾了塊青菜放在嘴裡慢慢咀嚼。
大概因為在飯盒裡悶的有些久,又加熱了一次,菜葉發黃軟爛,吃在嘴裡有些發苦。
嘴裡的苦,連著心裡的苦,絲絲縷縷糾纏在一起。
陳錦書咽下青菜,又在張延煊喋喋不休的聲音中,吃了口米飯。
米飯進嘴,就好像喉嚨裡塞了把乾稻草,刺啦的他嗓子眼又癢又疼。
開學前的那一頓飯,陳錦書還記憶猶新。
肉是軟爛入味的,菜是清脆可口的,米飯更是晶瑩剔透,粒粒醇香。
陳錦書知道,這不是米飯的問題,是他的問題。
他回家,沒找到親人,反而知道了爺爺的死訊。
原本,他是想著找人打聽打聽,家裡到底出了什麼事,父母叔嬸弟弟他們去了哪裡。
在二樓找東西的時候,他才發現,隔壁鄰居家的二小子一直站在二樓的陽台衝他招手。
大概是怕被人發現,二小子也隻是偷偷招手,並沒有發出聲音。
隔壁和爺爺是同事,不過不是一個院係的。
這家搬過來沒兩年,兩家關係還算不錯,不算過分親近卻也不算差。
弟弟陳淮書,因為和隔壁家的小兒子年齡相仿,會經常在一起玩。
兩家其實離的很近,中間就隔了一道院牆。
二樓陳錦書的陽台,正好和隔壁人家二小子的陽台相對,距離不會超過十米。
隔壁和陳錦書打招呼的,正是這家的二兒子。陳錦書比他大幾歲,平時兩個人幾乎沒有來往,更談不上親近。
二小子見陳錦書望過來,立刻指了指樓下,又指了指後院的一個角落。
陳錦書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了半天,才確定,對麵是叫他去後院的狗洞。
這狗洞不知道什麼時候有的,可能當初建院牆的時候,工人就在兩家院牆間建了個狗洞,隻是大家一直都沒有發覺。
還是隔壁人家的小兒子和弟弟陳淮書踢球,才發現了這個狗洞。
陳錦書去了後院的狗洞,彎腰湊過去,就看見鄰居家的二小子正把他的大腦袋往這邊塞。
還是陳錦書抬手抵住他的腦袋,他才知道有人來。
隔著院牆中間的狗洞,隔壁二小子把這一年家裡發生的事情詳細地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