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不要錢,蹲在一側竊竊私語的兩人對視了一眼。
不要錢的草席,他們也想要。
或者借也行,等船到地頭再還回去。
他們倆這趟回去是還要再回來的,所以隻帶了換洗的衣服和這兩年掙的錢。
來的時候,因為跟著同鄉,所以腦子混亂地彆人叫做什麼,他們就做什麼。
這趟回去,是因為老家親人帶了口信,說家裡已經揭不開鍋。
他們倆才想著自己回去一趟,一是送錢,二是可以的話,最好想辦法把老婆孩子也接到這邊來。
走的時候太匆忙,這兩人就沒準備什麼東西。
現在在這陰涼的船艙裡一蹲,就有些後悔做好準備。
雖然草席也不厚實,但是總比坐在冰冷的地麵上強些。
其中一個比較黑瘦的男子站起,剛要張嘴,忽然想起什麼,忙從自己帶的網兜裡拿出一把香蕉。
椰子和香蕉,在火奴魯魯這地方,和小海鮮一樣都不是什麼稀罕玩意。
但是讓他們拿貴重的東西換一張草席,他們也舍不得。
張口問陸超雲白要一張席子,也張不了口。
拿著和椰子一樣不值錢的香蕉,能換到最好,換不到也沒辦法。
黑瘦男子拿著一把三四斤重的香蕉,吞吞吐吐問陸超雲:“大妹子,我能拿這個和你換個草席用嗎?”
陸超雲看了章魚一眼,章魚起身接過香蕉,把多餘的一個草席遞給了他們。
“就還剩一個了。”
“夠了,一個就夠了,我們倆輪著睡。”
棚戶區的房子本來就小,基本上睡覺的床鋪都不大,所以棚戶區的草席基本上都是兩米長一米寬的那種。
一個人是夠的,兩個人就不太行。
兩人把草席鋪好,屁股下墊著換洗的衣服,就這麼坐著,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周圍的人。
懷裡揣著錢,他們兩個人睡覺都不敢閉眼。來的時候,兩人就商量好,輪流換著睡覺。
其實,他們懷裡不但揣了錢,兩人腰裡還彆了刀。
隻要有人敢動他們的血汗錢,他們就敢和人拚命。
好在他們運氣很好,這一趟船上沒多少人,這些人看著也不像是壞人的樣子。
當然,壞人也沒在臉上刻字,他們隻是憑感覺。
有的時候感覺是個會欺騙人的東西,有的時候,又能因為感覺化險為夷。
另外一家四口,是三十出頭的夫妻倆,帶著一對十歲左右的兒女。
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時候拖家帶口的回去,不過看他們謹慎地蜷縮在一角,連話都不說的樣子,一看就知道是不惹事的人。
搭貨船的人都知道,上了貨船,他們這些人和貨物幾乎沒什麼區彆。
非必要的情況下,他們是出不了這個貨艙的。
吃喝拉撒,都要在這貨艙裡。
當然,你要是有錢,也可以和船員商議,花大價錢買船上空置的船艙住,吃飯也可以和船員們一起吃。
隻要錢到位,在這船上,你甚至能享受到船長一般的待遇。
不過,也沒人做這樣的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