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校的外牆後麵是一片樹林,不寬不窄的路上恰好能讓一輛車通過,時淺一個翻身落座到副駕駛,打開電腦,手指靈巧的在上麵操作著。
艾比單手扶著方向盤,另一隻手隨意地搭在車窗邊,深藍色的眼眸斜睨過來:“又去校長室喝茶了?”
時淺連眼皮都沒抬,修長的手指在戰術平板上快速滑動。隨著幾聲清脆的點擊,全息投影在車廂內展開,一個滿臉絡腮胡的外國男子三維影像旋轉著浮現。
“說重點。”她的聲音像淬了冰。
艾比立刻收斂了笑意,指節在方向盤上敲出摩斯密碼般的節奏:“安德爾,被困景山彆墅。日落前,帶他出來。”
投影中的男人麵容猙獰,時淺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她調出資料的速度快得驚人,作戰計劃已經在腦海中成型。
大致瀏覽了一遍,時淺微微眯起眼睛。
“我說過的,不和華國軍人交手,更加不會參與華國的事務。”
啪,電腦一合,語氣不善。
車子已經駛出樹林,開往無障礙開闊地帶,艾比腳下油門不減,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時淺,笑嘻嘻討好道:“這次出的傭金很高,我就…替你接了。”
“替我接還是替你自己接?”
“.......替我們接……”
……
“就一次嘛,人家都付了一半的定金……”
不怕死的,艾比又繼續補充了一句。
時淺盯著他那張妖孽的側臉,眼眸中透出危險的精光。
“錢才是重點吧。”
這家夥為錢所迷,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
“哥……”
“隻此一次,下不為例。”
時淺打開電腦,及時打斷他油膩的諂媚。
“這是景山彆墅的四維地形圖,安德爾被關在地下一層的監獄裡,因為他是國際通緝犯,各方勢力看守的都很嚴,所以那邊加派了一些人手給我們。”
艾比在一旁絮絮叨叨解釋著,時淺的眼眸卻驟然一冷,不知道想到什麼,嘴角咧開一抹戲謔的弧度。
手指無意識的摸了摸耳廓裡的微型通訊器,湛藍色的鑽石像夜空中的星。
這是她收到的最特殊的禮物,卻也使她踏上一條槍林彈雨的道路。
此時,她不是時淺,是遊走在地獄邊緣的審判者灰鳶。
……
景山彆墅在一處靠近邊境的山頂上,四周綠樹環繞,空氣清新,倒是個休閒度假的聖地,隻不過這四周不同尋常的寂靜,倒平添了幾分詭異。
時淺走在前麵,撥開躥的快有人高的灌木叢穿梭其中,明明骨架子小,看起來瘦瘦弱弱的,卻步伐快的連艾比都險些跟不上,暗自咒罵了句時淺變態,體能比男人都好。
這次任務中,隻有時淺一個華人,艾比一個混血,其餘都是從各個國家來的雇傭軍。
“嘿,我們在這。”
亞瑟率先發現時淺,說著蹩腳的中文,揚起手來衝她揮了揮。
走了那麼長的路,時淺氣息卻平穩的不像個正常人,說話都不帶大喘氣兒的。
“都清楚各自的任務,一刻鐘後動手。”
說完,時淺沒做停留,悄無聲息潛伏在彆墅後牆的外圍。
邊境的暮色來得猝不及防。才六點五十分,月光已經給景山彆墅蒙上一層詭譎的紗。時淺伏在觀測點,連自己的心跳都成了這寂靜裡最吵鬨的聲響。
漆黑如墨般的眸子沉著冷靜,睿智的盯著彆墅外的一舉一動,倏地,她像獵豹般竄出,手刀精準劈在巡邏兵頸動脈上。士兵暈倒的瞬間,她已利落地將人拖進陰影。
三十秒後,一個“華國士兵”從灌木叢走出,帽簷壓得極低。
時淺踩著換崗的空檔閃進彆墅。腦海中自動浮現立體地圖——彆墅底下一層是之前安德爾用來關押性奴的地方,陰暗潮濕又汙穢不堪。潮濕的腐臭味撲麵而來,她屏住呼吸,卻仍能聞到血腥味混著排泄物的氣息。胃裡翻江倒海,她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換班了,兄弟。”
看守那士兵困得眼皮子都掀不開了,剛閉上一會兒,就聽到一個聲音,嚇得他立馬睜開眼睛。
“嚇死我了,”說著拍了拍胸脯,又打了個哈欠,“誒,不是要守一夜的嗎?怎麼來換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