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凜雖然年紀不算大,但軍齡夠長,畢竟九歲就讀了軍校。
在軍中立過的功自然也是不在少數,槍林彈雨淋過來的,身上刀傷槍傷多的都數不清,可以說見慣了生死,有些事情看淡了,自然也就能平靜麵對。
但所有的熟練都有第一次,所有的臨危不懼背後隱藏的都是血和淚!
即便沉穩如他,即便他現在已經能麵不改色乾掉敵人,但畢竟是個活生生的人,那層心理障礙也不是說克服就能克服的。
這不是子彈和空包彈的區彆,而是對鮮活生命的剝奪!
而基本上所有第一次接觸實戰見過鮮血的士兵都會接受心理輔導和治療,否則很容易造成認知體係崩壞的精神問題,戰後綜合征等,甚至可能這輩子都沒法再開槍了。
但時淺一槍一槍,乾掉了後麵接二連三湧上來的人,命中要害,一顆子彈都沒浪費!
槍法精準,手法熟練,
腦中的弦一瞬間繃了,男人目光愈發的沉,握槍的手不自覺收緊,五指分明的骨骼都泛著白色。
“呼叫銀狐,呼叫銀狐,a1已經占領甲板,火力吸引敵方視線,你們儘快撤退!”
耳麥裡的聲音焦灼,隱約還能聽見雙方交戰時子彈打在金屬塊上發出的尖銳刺耳聲,司凜凝眸,壓下心底那抹異樣的情緒,
“銀狐收到,銀狐收到,迅速推進,五分鐘後實施計劃。”
……
遊艇上槍聲不斷,戰事已經進入白熱化階段,這種國際上的組織,敢明目張膽挑戰軍方的權威,武器裝備自然也是不會差的。
司凜在前麵領路,另一名特戰隊員斷後,無論她實力如何,作為人質的時淺自然而然被保護在中間。
三人有序撤離,空氣中都彌漫著戰火的硝煙,地上橫七八豎躺著屍體,而走過一個牆麵拐角處時,司凜回頭,時淺的槍口突然對準了他!
瞳孔一瞬間的收縮,心跳仿佛都漏了一拍,他不是沒被人拿槍指過,卻也從未如此緊張過,而時淺的臉,冷靜,理智,且毫不避諱,更加沒有隱藏她的殺意。
“砰”
子彈擦著司凜的耳邊射出,一槍爆頭,命中眉心毫無生還的可能。
而近距離接觸槍響的後果就是耳鳴險些能炸了腦子!
司凜不適的捂著耳朵,甩了甩腦袋,倒是時淺上前去慰問了兩句,“沒事吧?”
貌似救援人員和人質的位置互換了,她幫他乾掉了後麵潛在的威脅,無論是從持槍姿勢還是其他都顯得無比專業,
從善如流的反應,應對起來遊刃有餘。
司凜搖了搖頭,而時淺早已轉身下去,還順帶招了招手,示意他們跟上。
這大概是第一次救人反被人質指揮,時淺的表現太過自然,好像曾經做過無數次那般,司凜心口穆然被堵了一下,或許他們不來營救,時淺也能自己逃出去。
而就剛才她所表現出來的,時淺的實戰能力不輸給在場的任何一個人,她的機敏,對周遭事物的觀察能力甚至都超過了這其中的一些人。
然而,他卻沒法去探究。
就像一道天然的屏障將兩人隔開,他知道的,認識的是現在的時淺,像個兵痞,沒點女孩兒的樣子,能力很強,無論在新兵連還是海陸都很出類拔萃。
而司凜以為這些隻是源於她從小的訓練,源於她生長在一個軍人家庭,卻不曉得在這個和平年代,她是如何練成這樣的心境。
就連他第一次上戰場殺人的時候手都在抖,當一條鮮活的生命在流逝時,即使是敵人也沒有絲毫的快感,反而會有深深的內疚。
而那個時候,即使是看到類似於腦漿的豆腐腦都會吐,又大概是小的時候有過自閉症的原因,他的心理承受能力比同齡的人好些,很快也就適應了。